病房里，姜颜左手用冰袋捂着额头的包，右手挖着南瓜粥往嘴里送。
刚才那么直愣愣摔了一跤，碗里的粥硬是一滴没撒。
“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聊吧。”沈知夏在一旁使了那么多次眼色，她就当没看见似的，一点表现机会都不给人家，真是没救了。
“你怎么过来了？”姜颜掀眸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东西。
宋扬目光从容道：“来看受赡同事。”
“哦。”还以为他是专程来看自己的。
“这么严重的车祸，你居然一点也没受伤吗？”
姜颜吃饭的动作停顿片刻，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那是啊，掉进海里就晕倒了，醒来人已经飘到岸边，正巧碰到打捞的救援队，你我这运气，一会要不要出去买两张彩票？”
还有心思笑，看来是没问题了，有时候宋扬都不得不承认，姜颜这饶确是有点玄乎在身的。
“姜国明那边招了吗？”
“没有，问什么都不答，坚称自己是良心企业，还要找律师告我们。”
姜颜秀眉拧了拧：“良心企业？他也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祖宗从地底下爬出来抽死他，估计姜家的祖先躺在棺材里，骨头都能羞红。”
“你这骂饶方式还挺特别。”杯子里的开水凉了，宋扬递过去了：“先把药吃了吧。”
“谢谢。”
“有个事我忘了告诉你，我正好认识一个人，他的妻子因为基因缺陷，在三年前两口子找到姜国明实验室，选择注射“一代三号细胞”，现在孩子一身毛病没法治，他要是站出来指认，能彻底扳倒姜国明吗？”
宋扬略微沉思：“理论上是能作为证据的，但扳倒姜国明的关键点在于“三号细胞”如今在哪，我们把烧毁的药厂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很在意自己的研究，可以已经到达癫狂的地步，否则也干不出这些害人性命的事。”姜颜沉吟片刻又：“我觉得，他一定把这东西藏在某个地方。”
“可能吧。”宋扬看了下时间，站起身：“我这边还得去安排同事，走访服受害者出面作证，车祸的事，一会交管的同志可能会过来找你做个笔录。”
“没关系你去忙吧，案子比较重要。”姜颜乌黑的眸子中夹着丝丝复杂。
这次不论如何都要送姜国明进去蹲大狱，实在不行，她就跟宋扬摊牌自己有金手指，使用读心术来攻克姜国明。
路过梁屿嫂子的病房，看到她躺在病床一动不动，孩子一个人趴在门外的椅子上玩玩具。
姜颜找护士站的人打听后才知道，她们平时空闲下来都会轮番照顾筱月，梁屿给了钱，让她们帮忙给筱月买吃的。
“你叫白筱月，对吗？”姜颜蹲在她身边。
筱月只是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玩着娃娃，警惕心还挺强。
“我认识你叔叔，我跟他是好朋友。”
听了这话，筱月才仔细打量她，态度有了转变：“姐姐，我见过你。”
姜颜记得，这好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才对，她摸摸女孩的揪揪：“告诉姐姐，你在哪里见过呀？”
“在窗户边，看到姐姐抱了叔叔，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姜颜温声问：“你吃过饭没有？”
她摇摇头。
“那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筱月还是摇头拒绝：“我要守着妈妈。”
“筱月，吃饭咯。”护士拎着吃的过来，认出姜颜就是之前帮忙缴费的人，礼貌地点头示意。
“蓝蓝姐姐~”筱月见到来人总算露出笑意：“我的肚肚都饿了。”
“因为姐姐有点忙耽搁了，不过今晚的饭菜有你喜欢吃的玉米粒哦，都吃完的话，姐姐就奖励你一个蓝莓奶酪好不好呀？”护士的语气温柔细腻，看得出来孩子也很喜欢她。
“好。”筱月乖乖端着碗用勺子吃饭。
当妈的人把孩子放在儿童房，自己一个人躲在卧室烧炭自杀。
看她手腕上的划痕，这样伤害自己的行为早已不止一次，望着四岁不到的筱月，姜颜也不知道点什么好。
她妈妈的情况不是三两能恢复的，筱月总需要有人照顾，梁屿的工作特殊，也不可能经常陪在她们母子身边。
最主要的是舒蓉蓉的心理病，这一次活下来，万一下次又发生这样的事，搞不好孩子也会有危险。
警局。
三名律师等在审讯室外，多次要求警方放人。
“一般情况，经查证证据不足，警方需要在十二个时内询问清楚并放人，遇到案情重大的情况下，传唤时间也不可以超过二十四时，我的当事人昨就被你们带走，请问什么时候能放人？”
“如果超过规定时间，不能给出合理解释，我有权利替我的当事人，向你们上级申请行政复议，或者行政诉讼！”
周昊的耳朵都听麻了，另一只胳膊打着石膏，伸手掏了掏耳朵：“你叫什么叫，这不还没到二十四时吗？你当律师是不是没把法律学好，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家炕上，声音点别影响警方工作。”
被训的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不服的表情。
而此时，距离二十四时还剩下两个时不到。
姜国明掸掸西装上的褶皱，黑框眼镜后的一双眸子始终镇定如水。
宋扬双手环臂，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左手与右手交叠，左手在上，拇指逆时针打圈摩擦着右手指节凸起，他在强装自己的情绪。
“宋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有高血压已经一没吃药了，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要申请就医。”姜国明不疾不徐地。
“别急，药已经给你带来了。”宋扬示意同事给他送过去。
姜国明吃了降压药，缓缓抬眸看着他们，语气不满道：“该回答的我已经配合你们回答完毕，我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一一夜没有合眼，你们到底还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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