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安神香味让皇上有些昏昏欲睡,他躺在金玉妍的腿上,任由对方摸着他的脸和头发。
自登基后,他在前朝和一众老谋深算的臣子斗智斗勇;在后宫本想着放松一下,听一听琵琶,看一看舞蹈,不想耳边全是儿女哭喊争吵声,他还得给所有孩子做主。
再精力旺盛的人也感到了疲惫。
好在今永寿宫的几个孩子跑出去玩了,他也能难得享受一会安宁。
金玉妍给皇上按着头上的穴道,顺手将几根白发扯断,放在了一旁。白皙的手指缓缓摸到了皇上的眉眼,摸到了他眼角的皱纹。
就算是皇上也难以长久地维持着美貌。
【愿,美颜】
皇上沧桑疲惫的脸瞬间恢复成了初登基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愿,给我一颗涅盘丹】
皇上体内的各种病症都会一同爆发,直到身体战胜病痛,涅盘重生。
金玉妍相信皇上会撑过这一次的涅盘,换来更强壮健康的身体。
·
这日,皇上在养心殿处理奏折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体不适,眼前一片昏暗,心跳加速,摔倒在了案桌上。
太医诊断是皇上多年勤政,身体有些受不住了,体内各种病痛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
皇上病重,众妃轮流侍疾。
···
养心殿
高曦月举着烛火看着龙床上的皇帝,心中爆发出了疯狂的恨和野心。
皇上纵容皇后一次次伤害着她,甚至为了不让她和皇后夺权,下药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
若非她身边有医女照顾,她早就死在鳞后手下。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皇后无子,皇上又病危。
这样的局面,她怎么能不去想那疯狂的事情!
阿玛已经身居高位,永琛也长大了。后宫之中除了长子永璜,没有人有资格有能力来和她的永琛争抢了。
高曦月跪坐在龙床边,紧紧抓着皇上手腕,她藏起了眼中的怨恨,平静地看着皇上,数着皇上头上出现的白发,数着他眼角的纹路,数着他脉搏跳动的次数。
也数着她忍气吞声的日子。
金玉妍走了进来,看着高曦月忙上前扶着她起身,“膝盖可是跪疼了?快些回去请太医来看一看,别还未等皇上康复,你又倒下了。”
高曦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让你担心了。”
看着金玉妍依旧真通透的眉眼,高曦月也终于在算计了一宿后感到了一丝轻松愉悦。
好在玉妍来自玉氏,好在永珹几个都带着玉氏的血脉。这样她和玉妍永远不可能为敌,她也永远不用去伤害永珹他们几个。
高曦月转身离去。
屋里,金玉妍坐下后就开始抄写佛经,直到晚间,哲妃来了后,金玉妍才离去。
看着嘉贵妃抄写的佛经,诸瑛心中感慨,这么多年,嘉贵妃对皇上的情谊从未变过,依旧热烈。
而她,对弘历的爱慕已经不再,如今心中仰慕着的是龙椅上的帝王,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诸瑛举着烛灯看着面容疲惫的皇帝,烛火摇晃间,诸瑛看见了皇上的白发。
她心中既担心皇上真的出事,又担心皇上在此刻离开。
皇上没有嫡子,身为长子的永璜是皇上最好的选择。
可诸瑛无法笃定皇上一定会选择永璜。
宫里的阿哥太多了,永琛背后有高佳氏;永璋武力出众;永珙文采斐然···
永璜没有压住所有的弟弟,她也给不了永璜其他帮助。
诸瑛能想到的就是给永璜挑一个家世显赫的福晋,借着妻族的势力,引来朝臣对永璜的支持
·
纯妃温柔地为皇上擦拭着身体,她已经快忘记皇上最强壮时候的模样了,她只知道皇上现在身体很瘦,比起永璋,皇上像是干枯的朽木。
她的儿子健硕,强大,才不过十四岁,永璋已经比皇上更加高大威猛了。
江南的大人支持着她和永璋,皇上也偏爱着永璋。
她如何能不动心?
夜里,婉嫔来了。
她曾经细细观察过皇上身体的每一处,她比谁都清楚皇上比起年轻时衰弱了多少。
她的儿子是众皇子中最乖巧听话,他们都如此乖巧了,皇上却整只关心着那些调皮捣蛋的。
皇上在她和苏绿筠之中选择了苏绿筠,在永珙和永璋之中,选择了永璋。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已经失败了,陈婉茵无法接受永珙再一次输给不如他的永璋。
仪嫔来了。
孝恭仁皇后也曾是孝懿仁皇后的侍女,孝懿仁皇后也是一样没有儿子只生了女儿。
正如她和皇后。
黄绮莹想或许这就是命阅轮转。
皇后选中她的时候,让她伺候皇上的时候,她就注定会成为下一个孝恭仁皇后。
嫔妃们进进出出,养心殿的烛火见证了嫔妃们柔情的退却,也见证了嫔妃们彻底爆发的野心。
···
殿中,连着喝了半个月药的皇上终于神思清明了一些,只是依旧病得下不了床。
看着心腹的臣子和宗室的叔伯兄弟,皇上无奈吐出一口浊气。
身体的沉重和酸痛无时无刻不在警告他需要选定后继之人了。
皇后无子。
自己其他的儿子都过于顽皮,课业只能一句平庸,并无才能出众,能力卓越之人。
年纪再些的也都还瞧不出有什么分。
养心殿传出消息,永璜,永珩,永琛,永璋,永珙,永玮,永珹,永琪入朝听政。
···
乐寿堂中,永璜整理着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情,他做着总结。
一旁,貌美的侍女忙着添茶和研磨。
魏嬿婉在永璜身边靠的并非一张清丽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安静,细心又缜密,能力出众。
可是在哲妃看来,永璜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一个过分貌美的侍女日日伺候在身旁,定会影响了永璜的心思。
等永璜再一次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魏嬿婉已经被打发去了花房做事。
内务府送到他身边的几个长相平平安安的侍女,做事能力更是平庸,三四个戎不上魏嬿婉一人周到。
这让永璜本就紧绷的心越发烦躁,面对哲妃的时候也难以控制好脾气,直言因为魏嬿婉的离开,导致屋中混乱不堪。
哲妃因为永璜这番言论更是认定了魏嬿婉迷惑了永璜的心。心中气恼永璜叛逆的同时,也下令让人好好去搓磨魏嬿婉。
同时,哲妃在给皇上侍疾的时候,提出永璜大婚的事情。
皇上因为身体缘故,心中也产生了希望见过儿子大婚的场景,便同意了哲妃的请求。
只是,不同于当年皇上挑选福晋,有满洲大族的女子,朝中重臣的女子入宫参选。
太后得知要给大阿哥挑选福晋的时候,就和一众太妃商议,不看家世,就看命格。
皇家寺庙中大师给京中一众贵女算了八字命格,挑出了一个家世并不显赫的伊拉里氏。
如今讷亲和钮祜禄氏的权力全都来自皇上,一旦皇上有个万一,讷亲和钮祜禄氏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得拱手让人。
太后只求永璜大婚能让皇上的病好起来。
哲妃对此不满但也无能为力。
永璜的大婚办得很匆忙,从选中伊拉里氏到大婚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永璜大婚后,皇上还是没有好转。
冲喜的作用不大。
偏偏这个时候,西北传来了消息,准噶尔部落,噶尔丹策零病重。
皇上病得严重,心中又不想错过能攻打准噶尔的机会,他无法指挥这场战事,这时永璋请旨出发西北。
皇上同意了。
···
储秀宫中,陈婉茵将永珙从上书房中带回来的一本记载了满洲祈福图案的书本临了下来。
相似的书从储秀宫送到了宫外。
陈婉茵等待着,她相信江南大人们安插在京的奴才会发现那本书。她心中期待着那些人会将这本书送到储秀宫来。
她善画,这样画满了图案的书送到她宫里后,对她争宠的帮助会比对纯妃大。
可是,最后收到的消息是那本书确实被送到了宫里来,只是没有送在储秀宫。
陈婉茵将自己画了无数遍失败的图案烧掉。
祈福的图案换一些图形,那就是诅咒的图案了。
···
钟粹宫里,纯妃在拿到送来的书本后没有任何的怀疑。
她看中了一个祈祷凯旋的图案,在永璋出发西北前,纯妃熬夜将图案绣在了衣服内里。
永璋觉得眼熟,像是记忆中祈福的图案后他也没有任何怀疑地离开了。
等永璋离开后,纯妃又开始给皇上做衣服。
祈祷健康的图案被绣在了衣服内里,又怕丝线让皇上穿得不舒服,干脆做了两层,将图案藏了起来。
纯妃暗自满意着自己的心灵手巧。
那衣服很快就被送到了养心殿郑
婉嫔侍疾的时候发现了皇上的寝衣是纯妃的手艺。
···
皇上自登基起就想着要成了一代明君,他进一步推行着摊丁入庙,火耗归公。
可是即便如此,民间赋税依旧压力极大,一直没有达到他想象中的盛世之景。
如今朝中依旧因为税收问题争吵不休。
朝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是供养五十个阿哥每年都不知道需要多少的银子。他既想着免税,藏富于民,又忧虑少了税收后,各方面又需要减少开支。
如今病重,皇帝更想着免税,开恩下,以求一份福报。
这件事情,皇帝想着交给永琛去看着。
殿中,皇上没有力气细他要大规模免税一季的想法,而是先听着永琛的看法。
对于永琛来,他并不赞同免税。
西北开战需要大量的银子,朝症宫中需要用银子的地方都不少,如今免税,无疑会加大各方压力。
三日后,永琪被叫到了养心殿。
永琪支持免税,可是清楚这笔庞大的数额和朝症西北需要的银子后,永琪无措了。景仁宫连一两银子都要计算清楚,养成了他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过分大的数额,让他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
皇上失望地看着拿着算盘打得啪啪地响的永琪。
又是几日后,永珙被叫到了养心殿。
永珙很聪明,可是这个聪明并不在政务处理上。永珙读书好,背书极快,但是只喜欢看诗词,不爱学政策;永珙数理不错,但也都是图案空间类逻辑好。
永珙更多是诗词做得好,善画,善棋。
又是几日后,永玮被叫到了养心殿。
永玮认为减税的政策可以缓慢执行,如今朝中缺钱,一时的艰苦换来西北的平安是最佳的选择。
皇上也不认为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他的身体是否能撑到那一?
养心殿里,皇上用力咳嗽着。
缺银子,太缺银子了。
一口鲜血吐出,喷在了寝衣的袖子上,隐藏在里面的图案映了出来。
象征健康的图案中却绣着射击的动作,正好对着外间绣着的燕子上。
皇上猛烈地咳嗽着,他从来没有想过纯妃竟然暗中诅咒他!
“纯妃于后宫行咒魇之术,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皇上愤怒道。他病了这么久,是不是因为苏氏的诅咒!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侍从快速上前擦拭着鲜血,将皇上身上穿的衣服脱掉。
圣旨传到后宫的时候,苏绿筠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大声喊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未想过伤害您!”
在钟粹宫找到的画有祈福图案的书也被送到了养心殿郑
看着祈福中带有诅咒的图案,皇上让王钦去冷宫审问罪人苏氏。
苏绿筠蜷缩在角落中,她放声大哭着。
若是此刻她供出是江南的士族送来的书,皇上定会迁怒汉人。
“是臣妾让人出宫买的,臣妾不懂上面的图案的,臣妾只想皇上身体能好起来。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
婉嫔惊恐地看着跪在养心殿外的永瑢几人。
永瑢大声喊道:“皇阿玛,额娘是汉女,她真的不懂其中含义!还请皇阿玛明察!”
王钦皱眉走了出来,“皇上有令,十阿哥,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三十六阿哥禁足乐寿堂,非召不可出。七公主禁足公主所,非召不可出。”
看着阿哥公主被带走,婉嫔害怕身体颤抖着,她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地回了储秀宫。
好在纯妃没有供出江南那边的人。
婉嫔虚弱地靠在门上,许久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姐姐,我会带着使命争到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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