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此起彼伏。
那几个站管员气得脸红脖子粗，肺都要炸了！
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指着徐东，你了半，一个字也不出来。
文书王明远更是羞愧难当，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他亲奶奶！
这帮蠢货，出的什么馊主意！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出馊主意的站管员，赶紧上前，连拖带拽地把他奶奶往人群外拉。
“奶！奶！您认错人了！不是他们！快跟我回家！”
王明远他奶奶被自家孙子连拖带拽地拉走，那几个站管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领头那个叫赵铁柱的汉子，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徐东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你……你子！耍猴呢！”
他旁边的几个同伙也跟着起哄，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阴阳怪气地嚷嚷。
“哎哟喂，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在咱们铁路口耍威风！莫不是以为自己在领导眼前露过脸，就能上了？”
“哈哈哈！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查案？他懂个屁！”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附和着，吐了口唾沫，满眼的不屑。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充满了对徐东的轻蔑和对这几个站管员的幸灾乐祸。
一群蠢货，还想用激将法？不过，也好，正好顺着你们的思路来。
徐东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丝毫不见怒色，反而像是被中了痛处一般，肩膀微微垮了些，叹了口气。
他故作颓丧地摆摆手，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几位大哥的是，我徐东就是个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这铁路上的道道，弯弯绕绕的，我确实是两眼一抹黑。”
他话锋一转，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眼不远处的站长办公室方向，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意味。
“不过啊，我瞅着，这车站的水，可深着呢。站长他……唉，也是身不由己吧？有些事，恐怕他也做不了主。不然，好端赌物资，怎么就没就没了呢？这手眼通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那几个站管员脸上的嘲讽笑容猛地一僵！
赵铁柱眯了眯眼，其他几人也都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互相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子，话里有话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
“徐东，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找我们哥几个，到底想干啥，不妨直。”
徐东见他们上了钩，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愁眉苦脸。
“还能干啥？当然是想请几位大哥帮帮忙，一起把那帮挨千刀的盗匪给揪出来！妈了个巴子的，这帮孙子，偷东西偷到国家头上了，简直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他一边骂，一边悄悄观察几饶脸色。
只见赵铁柱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
尖嘴猴腮的那个则是眼珠乱转，似乎在盘算什么。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嘴角抽了抽，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呵，看来这事儿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至少也是知情不报，甚至可能就是内鬼！
徐东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一个将计就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那几个站管员对视一眼，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常态。
赵铁柱重重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拒绝。
“徐社长，你可找错人了！我们哥几个就是负责入站检查的，抓贼破案那不是的事儿，我们可帮不上你这个忙！”
“对对对，我们就是看大门的，哪懂什么查案子！”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急于撇清关系。
“唉！”
徐东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满脸苦恼。
“几位大哥，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那批大豆，一粒豆子的影儿都没见着，一点线索都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抓到！站长那边催得紧，我本来也不想替他擦这屁股，可谁让我嘴贱，跟他立了军令状，三破不了案，我这供销社主任、知青教导员，就都得卷铺盖滚蛋！”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是个庄稼汉出身，见识短浅，哪能跟几位大哥比？你们常年在铁路上跑，迎来送往，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认识的人也多，消息灵通。这铁路上的弯弯绕，你们比我门儿清啊！”
到这里，徐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丝豁出去的光芒。
“几位大哥，要是你们愿意拉兄弟一把，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找出那帮盗匪……我徐东，就把我那供销社，白送给几位大哥，如何？”
“什么？！”
赵铁柱几人闻言，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方夜谭。
徐东趁热打铁。
“几位大哥可能还不知道，自从这铁路修通了，我们磨水沟供销社的生意，那是坐着火箭往上涨！光是给这铁路工地供应物资，还有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啧啧，那油水，足得很呐！少，一个月也能落个百八十块的纯利！”
一个月百八十块！这在六十年代的农村，简直是一笔文数字！
赵铁柱几人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中迸射出贪婪的光芒。
他们几个在铁路上当站管员，虽然有些灰色收入，但哪有供销社这种正当买卖来钱快，来钱稳当？
这子，莫不是傻了？拿这么大个香饽饽出来赌？
不过，他一个泥腿子，估计也是真没辙了，想病急乱投医！
几人迅速交换着眼神，赵铁柱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声议论，心中已有了算盘。
这子自己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他不是要我们帮忙查案吗？好啊，我们就“帮”他查！
查来查去，查不出结果，或者随便找几个替罪羊糊弄过去，到时候，这供销社不就顺理成章归我们了？
他一个外乡人，还能翻了不成？
赵铁柱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副“为难”又带着几分“义气”的表情，拍了拍徐东的肩膀。
“徐老弟，既然你都把话到这份上了，我们哥几个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栽跟头不是？行！这事儿，我们哥几个帮你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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