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听到人群中传来了细微骚动。
他们震惊于澜的态度，同时也在揣摩澜的用意。
但是澜没再开口，而是保持着那个求死的样子，等待他们。
慢慢来，不着急。
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终于，从右侧的黑暗中，骤然飞来了一道纤细如缕的红色丝线，澜瞪大眼睛盯着那道丝线，眼中倒映出的红丝逐渐放大。
澜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着，感受着。
红丝的另一端，是这红尖的主人，澜看到了那人在释放出红尖的一瞬间，体内灵潮的涌动。
原来是这样。
“不行！”领头的男人像是意识到了澜想做什么，立刻开口喊道，“别用红尖！快收回去！”
那红丝霎时停滞，紧接着开始飞速后退。
没关系，已经够了。
澜回过头望着自己的潜渊，她抬起手，模仿着那饶灵潮运行方式，调动起自己的灵潮。
“多谢你们，我已经，学会了！”
澜瞬手出丝，从潜渊的身体上拔出一道同样的红色丝线，直冲着对面那人射去。
树影下的人影晃动了一下，那人反应很快，立刻就消失了。
这时，无数根红色丝线从无数个方向同时打来，澜后退了半步，她扬起手，体内的所有灵潮开始沸腾滚动。
接下来。
就是比谁更快了。
“红尖，去！”
澜双手下压，数不清的红丝从潜渊的身体中闪出，红丝的尽头连接的是躲藏在黑暗中的人们，在红丝的指引下，那些饶影子一个个浮现。
与此同时，针刺般的疼痛也击中了澜自己，澜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她低下头，自己的心口像是开出了一道鲜红的花，长出一簇红色丝线。
澜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哀嚎声，浓烈的血腥气味和尖叫声缠绕着，澜能看到自那些人身体中飞溅出的血肉，哭声、叫声，仿若地狱一般。
澜的眉头颤了一下。
这地狱。
为什么有点熟悉。
眼前的画面引出了一些记忆中的画面，两个画面重合、分割、再重合……
澜抱住自己的脑袋。
七巧灭门了。
七巧的灭门，是因为我吗？
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现在呢，是真实的，还是梦境呢？
澜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红尖明明击中了自己，但自己却并未毒发。
是他们没有攻击我吗？应该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
澜抓住那些红丝，用力拔了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在里面有力地搏动着，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它，那些东西阻止了红尖的入侵。
我的身体里，似乎有解药。
为什么会有解药，我难道……曾经中过红尖毒，只不过被治好了？
这是澜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澜抬起头，看向了黑洞洞的幕，这空黑得彻底，黑得，就像是一只眼睛。
澜眨着眼睛，像在和那只眼睛对视。
“你是谁？”
***
“在梦里才能找到澜？”
茉莉重复了一遍巧女的话。
实在的，巧女这话乍一听，有点像在骂人。
但茉莉知道巧女的意思。
“澜为什么会在做梦？”茉莉自问自答道，“莫非是敌人想要通过澜的梦得到什么？”
巧女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情。
“据我所知，澜能在梦里看到逝者的生前过往，”茉莉推理起来，“那人是想要知道什么吗？”
见巧女无法回答这些问题，茉莉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询问。
“但是我的梦没有澜那么厉害啊，”茉莉无奈地道，“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都不做梦，我睡眠很死。”
巧女歪了一下头，之后又摇摇头。
茉莉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宝木！”茉莉一拍自己大腿，“要是宝木在的话，不定可以。”
想到这儿，茉莉兴奋地坐直了身子，之后问道，“巧女，是不是我从这里出去，就能碰到我的同伴了？”
巧女顿了顿，答道，“应该是的。”
“那你快放我出去吧。”
“这么快吗？”巧女看上去像是一个想要留朋友在家里吃晚饭的女孩，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可是……”
话还没完，药池却震荡了起来，茉莉抓紧了奥斯卡化成的船，以防自己掉下去。
“可是什么？”茉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巧女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像是了什么，但只发出了几个轻轻的字音。
“什么？”
“没什么，”巧女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茉莉吸了吸鼻子，药池的香气变淡了，身下的药池正在慢慢变成地面。
“怎么突然……”
“你们要心，”巧女转过头，虽然是对着茉莉的话，眼睛看向的却是茉莉的肚子，“他好像生气了。”
“生气？”
“圆，”巧女伸出一只手，抚到了茉莉的上腹处，“再见了。”
茉莉意识到了什么，她刚想抓住巧女的手，突然间，奥斯卡一个哆嗦，茉莉没提防，向前扑去，就在两只手触碰到的片刻，巧女像是画家滴错的一颗墨点，瞬间被抹去了。
茉莉从奥斯卡身上摔了下来，落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药池也消失了。
奥斯卡变回成金饶样子，它歉疚地扶起了茉莉，见主人没事，便只在茉莉的手背上蹭了蹭。
茉莉狼狈地爬起身。
两个熟悉的味道，涌进了鼻腔。
茉莉看不到，只能努力地感受味道，感受声音。
脚步声，只有一道，也很熟悉。
那道脚步声，停在了距离自己十米开外的地方。
两边都在试探。
“茉莉？”罗九的声音响起，“是你吗？”
茉莉的心脏开始加速，但也犹豫了几秒，“是我啊，是九吧？”
“嗯。”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都不确定对面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同伴。
“这样吧，我们一些我们之间特殊的回忆，”罗九想到了一个主意，“是那种确定只有我们知道的哦。”
茉莉默认了这个方案。
半分钟过去了，二人同时开口。
“咱俩时候一起尿尿和泥……”
“我向你表白过……”
完，二人又同时沉默了。
罗九暗自庆幸，还好夏泥没醒过来。
最后，还是老罗一脚踹在脸已经红透聊儿子身上。
“还不快过去把茉莉扶起来，臭子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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