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既有能耐认出便认出吧......”清河拿卿野毫无办法，无奈道，“如此，你可放心了？能坦诚相待了不？”
“但我能相信木忧吗？”
清河：寒心......
“毕竟木忧可没告诉我他还有个名字叫清河。”卿野半是玩笑半认真道。
清河（寒心寒了一半版）：......为什么这子的话听起来总是这么有道理呢。
不过好歹是戳破了窗户纸，清河摇摇头便将卿野方才的话从耳朵里摇了出去，假装没听见一样，也更是不再扭捏着身份距离，直球出击：“你子知道那就是江岁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卿野当即便是反呛一句。
清河咧着的嘴还没合上，这遭就又是喉头一哽。
“首先，你何从笃定我眼前看见的是江岁的记忆？其次，若你既然知晓又为何多此一举？再者，你之前提及我师尊苦求多年又是为何？最后，为何你要助我师尊来探查我万生灵上的命数？”
清河被卿野这如同机关枪似的质问给问懵了，一时之间竟有种他犯了条例在被审判的错觉。
“哦，对了，再补充一个问题，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在我和江岁之间剖析出某种关联？”
卿野环抱着双臂，铁青着脸，这铁面无私的模样确实让人在某一瞬间幻视“青大老爷”（bushi）。
不过也怪不得卿野脸色臭，毕竟任谁想到自个儿若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一个看上去就很是难搞的大麻烦里，不火大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
他只不过是一个穿书的倒霉蛋子，唯一的奢求就是平平稳稳的走完这炮灰的一生，结果倒好，这突然多出来的一团乱麻就这样伴着惊雷打破了他的平衡，逼迫着他去开拓这脱离原着之外的狗血剧情。
“等会儿！”清河摆了摆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叉着腰呵道，“你子搁这儿审犯人呢！能不能好歹多少尊重一下我这尊者的身份！”
“啊行行校”卿野熟练的敷衍道，“那便劳驾清河尊者为我这个一头雾水的悲惨后生答疑解惑，多谢。”
清河：......有时候真的觉得一个人在这儿挺无助的。
清河默默伸手捋了捋心口给自己顺着气儿，道：“我都了，我在这儿只是道的安排。”
卿野一针见血：“哦，所以你什么不知道，看似卖弄玄虚，结果也只不过是按着上头的指示闷着头吭哧吭哧干活而已。”
清河竟诡异的从卿野眼中看出了一丝同情，心下莫名被刺激到，方欲为自己争辩，却发现事实的确是如此，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让他争辩的。
道让他守在这里他便守在这里，护卿野净骨他便护，助沈棠之带卿野来寻这万生灵他便助，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卿野得知自己同江岁关系匪浅，从而继续着这世间的命数。
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却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他也不想去寻求原因，因为道之令，他只需顺从。
“算了。”卿野捏了捏鼻梁，突然觉得这修真界同所谓的现实也差不多，打工人还是那样的打工人。
清河活了这么长年岁，却是屡屡在卿野这儿碰壁，心下有些别扭，因此想要找回些自己的场子，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卿野突然又冷不丁的丢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若苍生覆灭，道会管吗？”
清河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会儿：“世人命数早已注定，道所在，不过护世间平衡。”
得，这回答，了跟没一样。
“木忧，哦不，清河尊者神通广大，你可知被江岁以身祭封印住的祟诡，如今在何处。”
卿野捻着袖口，目光直直看着清河。
“除了江岁，你还看到了什么？”
清河自然也不是任由卿野拿捏的傻子，卿野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问，背后自是有其他玄机。
“先来后到，你先回答。”卿野挑了挑眉，全然不顾自己之前忽视清河的夺命连环问。
就算是双标又怎么地？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从他做起。
“我非道，可别给我戴上神通广大的高帽。”清河猛的一拂长袖以示拒绝，随后又摊了摊手，懒声道，“屠灵妖境，早就已经崩塌了，你不是曾亲历过吗......”
卿野垂下长睫，掩下那漆黑的一双墨眼，思绪莫明。
“若苍生覆灭，你会管吗？”
清河被卿野这马行空的提问整得头晕，被这样一问，问得一时哑了声，只能后知后觉学着卿野的滑头，提高了些嗓门儿：“啧！该你先回答我了！”
“你若不回答我，我便很难回答你。”卿野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用最纯真的表情耍着最无赖的赖皮。
清河：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诶！你子！”
清河忍无可忍！
于是又再忍了一遍。
“若是顺应道，自然会。”
“那若并非道呢？”
清河握了握拳：“别得寸进尺啊......”
卿野丝毫不惧，不过面上却装得更无辜了，墨眼里倒映着的都是清河的白袍。
清河（背着手移开头）：罢了，懒得同这子计较......
可对于这个问题，清河却无法做到立刻回答，而是当真是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低着头，有些不确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也许，会吧......”
得到这个答案后，卿野走到清河跟前，俯下身，抬起头，迎着这白色幂篱。
虽然他看不见清河的眼睛，不过他想要清河能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问我看见了什么吗。”
卿野顿了顿，回想起方才眼前的炼狱情形，眉目一凛。
“我看见了苍生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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