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温了很多。
不过在何垚看来都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
梭温了好半,见何垚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最后像想到了什么,让何垚稍等。他自己则开门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 手上多了样东西。
“阿垚老板,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这样东西。”
梭温着就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众所周知,何垚根本看不懂缅文。
他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里面的记录倒是以数字为多。
但文字看不懂,何垚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明白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
所以他看着梭温,“这是?”
梭温却一反刚才的话多,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吧,阿垚老板,这是我半条命。交给你,一是表示我的诚意,二是我也实在找不到其他更稳妥之处了。”
何垚不语,没急着表态。
但梭温可能以为何垚这是答应了。
“阿垚老板,这东西是把双刃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里面记录了近些年香洞市场的出货情况。还有每次被冠以征用’名的原石数量……数据来源于我跟几位举足轻重的老板朋友的情亲身经历……”
何垚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梭温会称这东西为双刃剑了。
“这东西才是甫波长官最想销毁的吧?”何垚开口道。
“他想要是毋庸置疑的。但何来销毁一啊?”梭温先是一愣。但似乎很快反应了过来,“香洞之前的情况,阿垚老板了解多少?”
何垚摇头。
光是了解现在香洞的势力分布就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梭温像是对这个答案已经了然。立刻道:“甫波刚来不久。在此之前,是克钦的另一位长官坐镇。后来我打专门打听了,那位长官……”他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现在的甫波算是他半个下属……”
何垚来香洞也有些日子了。这里面勾心斗角的情况大概也能猜上一猜了。
“意思是……这里面等于记录着那位前长官的黑料。甫波如果能拿到,很有可能能扳倒对方,取而代之?”
何垚的话音刚落,梭温就笑起来,“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这么回事,但以我对那些饶了解,光是损人却不利己的事,他们未必会冒险。所以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何垚的视再一次落到那本册子上。
这么来,这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梭温的话还在继续,“那甫波是个多谨慎的人呐……这种事没得手之前,肯定不能放出任何风声去。”
何垚没好气的看着梭温,“这是你被他们盯上的原因吗?”
梭温没逃避,直面这个话题,“没错。这也是我选择交给阿垚老板的原因。你已经进入甫波的视线。有让人忌惮的东西傍身总不是坏事……”
何垚的手指摩挲着那本封皮粗糙的册子,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这不仅仅是纸张的重量。
更是无数隐秘交易、被截留的利益,以及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证据。
梭温将这“半条命”交到自己手上。与其是寻求庇护,不如是一场豪赌。
一场将何垚彻底拉入这场漩涡中心的赌博。
“梭温老板,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何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将册子轻轻放在茶桌上,并没有立刻收起来。
梭温显得很紧张,仔细观察着何垚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这东西,是催命符,也可能……是敲门砖。”何垚缓缓道。目光锐利地看向梭温,“甫波想要它……那位前长官如果知道它的存在,恐怕也会寝食难安。你把它交给我,是希望看到我用它换来什么?”
梭温咽了口唾沫。
何垚的冷静和直接让他有些意外,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没找错人。
他压低声音,几乎耳语般道:“阿垚老板,我不敢指挥你怎么做。但我相信,你有你的手段和路子。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安全。也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我只有一个请求,”梭温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如果……如果有一,这东西真的能用来做交易。请务必确保,它能换来对我们这些人来,一个更……安稳一点的未来。而不是仅仅成为某个人往上爬、或者满足私利的垫脚石,然后对我们过河拆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我知道这要求很虚。但我见识过太多次 promises are made to be broken(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甫波也好,他前面那位也罢,本质上没什么不同。我只希望……有人能让这一切变得不一样。”
何垚再次沉默了。
梭温的话透露出的信息和他自身的困境非常清晰。
他不仅仅是想自保,还怀着一丝或许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打破这种循环。
“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梭温老板。”何垚最终开口时平静的语气中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世事无常,尤其是牵扯到这种……层面。我只能,我会权衡利弊。在最合适的时候,做出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这个‘我们’,目前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
他没有把话满。
但这份坦诚反而让梭温更加安心。
比起花乱坠的承诺,这种基于利益共同体的务实态度更让他觉得可靠。
“我明白!我明白!”梭温连连点头,“这就够了!阿垚老板,谢谢你肯接手这个麻烦!”
何垚这才将那份册子拿起,仔细地收进了自己随身背包的内层夹袋里。
这个动作意味着他接下了这份责任,也接下了随之而来的风险。
“邱一眼刚才跟你了什么?”何垚转而问道。
既然达成了初步联盟,信息共享就变得至关重要。
梭温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也在探我的口风,问我是不是和帕敢那边搭上了线,还暗示……甫波那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他可以帮忙从中斡旋。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他八成是得了甫波的授意,或者想趁机捞点好处。这个邱一眼,眼睛毒、心思活,最是趋炎附势。谁得势就往谁那边靠。”
何垚记下了邱一眼这个名字。
市场里的这些中间商嗅觉灵敏,往往是风向的最先感知者。
“把你知道的关于矿业联媚事,来听听。”何垚又问道。
梭温:“这个联盟目前还只是个概念。集结了一些受够了被各大势力层层盘剥的中矿主和商人。算是个自救组织。发起人里目前以帕敢的人数为多,但也有少数其他场区的。
想加入他们,是因为先前有人找上过我。看中的应该是我在香洞市场的渠道和影响力。希望能借助我的关系,打开在香洞以及会卡的知名度。我思索过后,觉得他们应该还另有一层深意……就是开辟一条相对独立、能减少克钦和当地武装干涉的运输或者销售线路。”
何垚略加思索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白了,香洞人之所以受到克钦的压榨,就是在运输的路线上绕不开克钦的势力范围。
不得不受制于克钦。
梭温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的行情阿垚老板应该也知道。利润空间被压得越来越低。如果再不想办法,大家都没活路。我原本一直在犹豫……但经过阿依这件事,加上今甫波的逼迫,我觉得横竖都不会更坏了。索性赌一把!”
照梭温这么,这矿业联媚存在,似乎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一个或许能整合中势力,形成第三股力量的机会。
只是它目前连雏形都还没形成。前路漫漫且慢慢啊!
就在这时,茶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然后传来阿姆压低的声音,“阿垚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何垚和梭温对视一眼,都知道今的谈话必须到此为止。
“梭温老板,近期自己心。邱一眼那边,可以虚与委蛇。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矿业联媚事……可以先保持接触,但不要轻易承诺什么。”何垚起身,低声嘱咐道,“保持联系。”
“我知道怎么做,阿垚老板你放心。”
梭温重重点头,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市场老油条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些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亲自打开门,热情地扬声笑道:“阿垚老板,今聊得真痛快!那批料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盯紧了,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何垚也配合地笑道:“那就多劳梭温老板费心了。”
两人一副相谈甚欢、达成生意的模样,走出了茶室。
庭院里,其余人已经等着了。
乌雅询问的目光快速扫过何垚。
何垚几不可察地微微点头,示意回去再。
一行人走出这处还算隐秘的庭院,重新汇入喧闹的市场。
阳光有些刺眼,何垚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的册子。
这本意外的“账册”,让何垚的处境变得更加凶险起来。
但也让他似乎看到了破局的一丝微光。
但总之,如今的何垚跟梭温算是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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