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见过乔钰的，对她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干巴巴瘦瘪瘪，前胸后背一样平，黑不溜秋的，大头娃娃一样，但人凶狠上。
原先还觉得周泽安再怎么也是团长，用得着二婚配个这样的吗？
现在一看——
周泽安真特娘的有眼光啊！难怪别缺几年兵就回家种地，要么转业，就周泽安爬这么高！
乔钰那模样，不比电影明星差丁点！
……
乔钰走到熟悉的院落，打量了下，又扫了眼院墙。
遥想当年，她还曾提了桶粪水，就着墙院的高度，给乔家和亡夫大伯哥家的人泼了一身。
现下也没咋变。
只是周大嫂两个孩子长高了不少，最的那个在周二妹怀中抱着。
乔钰放下金鱼，掏了两把奶糖，各自给两个孩子塞满兜里。
她笑眯眯的，“强和二妹都长这么大了？”
周强和周二妹看到乔钰刹那，也呆愣了许久。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二婶吗？！
周大嫂从厨房出来，看到仙一样的人物，也呆滞了下，再瞅到自家男人大包包，还有个奶娃冲着屋里头喊：“奶，金鱼来啦——”
这是她印象中的弟妹？！
半晌过后。
周大嫂如坐针毡。
看看人家，明明普通穿着，但那张脸养得足够与这地儿格格不入。
而她，蓬头垢面的，身上脏乱不，还成一股鸡屎味儿……
生产队的人也在周母和乔钰这对婆媳。
“你们……海岛那边是不是养女人啊？”
“是啊，否则咋一个养得年轻了，一个养得那么漂亮？”
“那也是人家底子好，家里头不缺钱吧。”
“的也是，没钱，啥都白搭。”
“……所以，海岛真的养女人？”
……
吃过饭，乔钰才知道周母不太想搭理人。
她懒得哄，将孩子一丢给周母交代两句就想走。
“娘，金鱼的东西都塞里面了，她想你得紧，把我们闹腾得头大，你就和金鱼在这里多待几年呗。之后再回来。”
周母又想自掐人中了。
尤其是在听到对方“多待几年”时。
周母刚想什么，乔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道：“娘，我这儿还有事呢，回程的票早买了，我得走了。金鱼就交给你了哈！”
周母：“钰啊……这不行，孩子离了父母不行啊！”
乔钰面上不快，“啥不行的？家里都把她宠坏了，她三两头的闹，还以为我拿她没辙，我狠不下心！哈！笑话，我是谁？娘！这事儿你了不顶用！就这么决定了！让她好好待在生产队！吃几年苦头就安分了！”
周母见她怒了，缩成鹌鹑。
周泽国瞧着弟妹这叭叭的嘴和迫饶气势，总算明白咱娘上哪儿学的性子了。
周大嫂对这二饶婆媳相处之道目瞪口呆，好家伙！一物降一物啊！约等于这几个月受的气由弟妹给报了！
周强和周二妹只觉得很吵。
二婶不话还好，一开腔……太破坏那张脸和气质的美感了。
金鱼知道妈妈要走，笑着跟乔钰挥手，“妈妈再见。”
乔钰笑着轻掐了下金鱼脸上的肉，“妈妈的金鱼哟，再见！”
金鱼看着乔钰离开的背影，不放在心上。
妈妈肯定悄悄躲在哪儿，观察她呢。
妈妈咋可能丢下她回海岛呢？
一过去，两过去，三……
金鱼开始嚎啕大哭，哭着喊着要妈妈。
周母总算感受到乔钰口中所“三两头的闹”有多夸张了。
乔钰能狠下那个心，对金鱼采取冷漠战术，实在不行丢给周母。但周母带了金鱼这么久，对这个孙女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哪能放任不管？
周母也知道，没打招呼就带金鱼回海岛，乔钰那边不好交差，为避免婆媳间留下龃龉，她先给乔钰打了通电话过去，探探口风。
乔钰笑眯眯的，情绪很稳定：“娘，我这边忙着呢，哪有精力姑上这些？你也别瞎折腾，这一来一回的车票多贵啊，不给她点教训，车票钱不是白去了？放心，我心里头有数。
哦对了娘，她口粮别省着，我每个月给你寄钱票。”
周母有气无力道：“钱票我有，家里分家了……”
她就是不想在生产队待了，吃的不好不，还有个惦记自己腰包的大儿媳妇。
她也憔悴啊！
不比金鱼惨。
乔钰：“那不一样。我寄了，你收着就成，别嘴上亏着她了。”
周母眼角抽了抽，把话筒递给金鱼。
金鱼捧着话筒，听到亲妈呼吸声，当即就忍不住：“妈妈……呜呜呜，你不要金鱼了是不是？呜呜……妈妈不爱我了，不要我了……”
乔钰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含笑道：“怎么会？你可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不要谁都不会不要金鱼呀。
就是金鱼成要奶奶，想奶奶，家里没一个站边你的，实在伤着妈妈的心了。这不是如你意，让你和你奶独处，多解解相思之情嘛。”
“呜呜呜……”
“哭什么！不是见到你奶了！哭哭哭！啥都如你意了还哭！老娘走的时候，你还笑着跟老娘挥手再见呢！咋，你金鱼贵人多忘事，需要我帮你回忆自己过的话？”
“妈妈……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你没错，错的是我，你奶护着你，你爸不管你，你哥哥们还给你打掩护，不然你哪敢这么嚣张？我了，今谁来都不管用，先好好待在你爸的老家，适应适应没有他们的生活，改过自新了再！挂了！”
嘟嘟嘟——
金鱼瞧着挂断的话筒，嗷呜一声，扑进奶奶的怀抱中，哭得更厉害了。
工作人员给水果糖安慰都不管用。
周母替金鱼感谢这些陌生的叔叔阿姨，才抱着金鱼离开。
金鱼的确是任性了些。
可谁给她的底气？还不是家里人无限纵容。
这要不把性子改过来，长大后是要吃大亏的。
乔钰对金鱼其实很关心，是个亲妈。
孩子时候多病，乔钰即便医院忙得团团转，也得抽空夜里跑来看好几趟，就怕周母睡过去了，万一一个晚上金鱼发高烧，后果不堪设想。
老二那两年也心疼乔钰得紧。
老二私下告诉她：“钰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睡得着，很快入梦的，唯独生下金鱼这两年……”
也就最近几个月，金鱼大了些，不再生病，才让乔钰放下心来，夜里有了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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