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和晨风抬头看看上的白色圆球，他们也实在分不清这是太阳还是月亮。
“他们……不会再出现了吗？”晨风还是有些后怕，和数也数不清的骷髅武士、异兽的战斗，让他体内的巫力消耗一空，这时就算出来一匹山羊，也足够把他顶翻在地。
不过之骄子固有的骄傲还是让他努力装出平淡无奇的样子，面得被其他两个看不起。至于王澄和白灵的身体状况，就连他也看不透了。
羽双双从某个角落里走出来，看样子她已经恢复了部分的意识，只不过更多的是茫然。
身体上的衣裳早就所剩无几，她只能徒劳的用手遮住敏感部位。
“你还好吧。”白灵问她。
“是，主人——”羽双双空洞的双眸垂落。在白灵尝试让她的双手不再遮挡**和下身失败后，他也就不再管了。
“羽无双的巫力太强，你还没法完全控制。”王澄带着他们在沉寂的城市里慢慢走着，让体力渐渐恢复：“不定什么时候就苏醒，到时候她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不定你没睡醒就被她砍了脑袋。”
“哦。”白灵冷淡的：‘我控制她，主要还是看她漂亮。谁愿意带个丑八怪在身边，你愿意吗？’
王澄笑了笑，不再话。
巫皇墓葬群，还保留着大战结束后的断壁残垣，不过大部分的建筑还基本保持着原状。
“一……二……三……”白灵数了两遍：‘这里安葬了十三个巫皇？都是那么强大的变态？’刚才怎么就只出现了一个？”
“千骨巫皇是这里的统帅，他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其余的十二个巫皇……我也不知道。”王澄看了看西南角的那些散落的祭坛，心想：‘他们的沉睡不肯苏醒，大概是为了镇压那个东西吧。’王澄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发的酸涩，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三人加上羽双双四个，来到中央神殿的废墟旁，这座伫立了四百年的建筑完全成了渣渣，千骨巫皇的棺椁也被层叠的废石压在下面。
一个苍茫的声音在这片城市回响，这段声音在结束后，又以同样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他的是妖莲圣火现世的坐标方位。”晨风：‘他用的是古巫语，现在失传了。’
“巫皇干嘛大发善心告诉我们这个？”
晨风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王澄已经离开了他们，独自一人向城市边缘走去。
晨风不悦的想跟他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出口。
王澄踏上了一片低矮的黄土，面前就是荆棘丛林，荆棘将他的衣衫划破，把他的肌肤划出血痕，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的双目已呈血红，他把眼睛合上，尽可能的享受黑暗里的休息，只是偶尔睁开看看脚下的路，他走的跌跌撞撞，就像喝醉了烧酒一般，歪歪斜斜，简直是在睡梦中行进。
他觉得身体很疲惫了，肌肉和骨头都开始痛，很想睡觉，耳边声音正在消失，闭上眼睛就开始旋地转，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快死了。死前或许可以奢华的好好睡一觉。
王澄仅有的一点点能正常运转的意识在胡思乱想，很快，他的神经陷入麻木，乾坤倒转，头晕目眩，他终于这样倒了下去。
疲倦从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失重”呢？他像一摊泥躺在床上，半点也不想动，半点也动弹不得。
中间他似乎醒了过来，在他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之后，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怎么也睡不够。
这是他拥有过的最好睡眠，整个人像是秤砣般压在床上，忘记了白黑夜，忘记了腥风血雨，没有做噩梦，梦里没有狂暴的恶魔和从地底钻出来的鬼，也没有做春梦，梦里没有绚烂的花朵和成片的羊群，也没有做特别的梦，梦里没有闪烁的巫火和冰冷的王座。
王澄就这样的沉睡着，据他睡了四四夜。
他醒来的时间，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和曦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
是如茨满足
他从被窝里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头，那种力量的充盈感觉让他充实。
桌子边上有个人影在准备早饭，刚睡醒的王澄看不太清东西，不过他看背影也知道那是谁。
“你醒了？”那是个精灵般的女孩，蝴蝶般飘到他的床前，想用手抚摸他的侧脸，可是在触及他的脸庞之前，就迅速缩了回去。
“菲菲……”王澄眯着眼睛笑了，这样温暖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实在是久违了。
“干什么！”菲菲不满道：“每次你都是玩够了，打够了，才到我这儿来的。”
王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菲菲挣脱了两下，就被这个男子拽到了床上。
王澄的身体空虚无力，本来已经没这么大的力气了，可是菲菲不忍心拒绝，只能保持着压在他身上的姿势。
“干什么！”菲菲有点生气，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始终在向她发出坏笑。
王澄又在这个简易但是整洁的床上躺到了下午。
初秋的风景是让人沉醉的，在这个距离少林寺五角方塔只有不到一百里的镇子，生活着几千口人家，不过每来往的客商和旅客反而成为这个镇的主要人员组成。
菲菲的旅店在这座贸易中转站的城看起来并不起眼，有钱的富豪商旅自然不会选择这样档次的旅店，因为实在太，太简朴了。没钱的人在这个季节更多的会选择更脏乱更便夷地方休息，或者干脆在街头喝着烈酒打地铺。至于那些满脸横肉的战士和流氓、剑客、武林，更多的会选择去一些妖娆的女人聚集区域，美美的喝上几杯，感受浓妆艳抹的女人抚摸。
所以菲菲的生意好不好，差也不是很差，每总有一两个客人，住在她仅有的几个客房里，第二如数结账。
这里靠近少林寺，武林在周围城镇的势力很深，拔剑斗殴甚至暗杀下毒的并不是没有，可是菲菲在这里还算是安全的。
尤其是在王澄在的时候。
她喜欢给这个男孩做平淡的饭菜，倒可口的果汁。然后她不吃，坐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他吃完她做的所有的东西。
她的个子算是比较高的了，基本和王澄持平，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皮肤白的像冬季初下的白雪。
她喜欢看着他，安安静静的。
不过她也知道，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她这个安静、温暖的地方。
王澄长大了，能呆在她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笑容也越来越少见。
四前，王澄在深夜敲响她的旅店大门，她穿上衣服，哈欠连的打开门栓，就见一个黑影冲了进来，还没等她叫出声，他有力的臂膀就搭在她的肩上。
等她认出这人是谁，王澄已经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到二楼，她没有让他住客房，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日夜照料他，看望他。
这，王澄先让她睡下，自己来到旅馆的屋顶，坐在边沿上，看着上的星星。他坐的位置下方，从那扇窗户里，传出来平稳的呼吸声，菲菲陷入了安稳的睡眠。
旅店的旁边，有一片不大的桑树林，左近的邻居会用桑树叶养蚕，而菲菲在他到来的时候，会用独特的乡村烹饪手段，用桑树叶给他做一顿好吃的菜肴。
而现在，初秋的夜风吹动桑树林的叶子哗哗作响，桑叶传来的气味让他深思难得的安稳。
“我不是不要找到这里来吗？”王澄看了会儿星星，很不愉快的。
桑树林的枝头，无数的叶子隐蔽的黑暗里，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似是害怕般的解释：“抱歉，但是……”她即使是道歉，声音也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让人只闻其声，便开启遐想。
“晨风大人已经回到少林寺，在方尖塔里呆了一一夜，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那女孩。
“嗯，他也没有见你？”王澄冷冰冰的问。
女孩儿答道：‘晨风做事心谨慎，一般在没饶时候，才……才对我表示暧昧，这几，长老院的人，还有在外面的高级武林不知为什么，都返回到少林寺了，所以他……。’
“自认为聪明的蠢货。”王澄笑了：“你们进展到什么层面了？”
女孩儿答道：“昨晚上，他才过来找我，我们睡了一夜，不过他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我能感觉到。而且最近几有人给他用极为高明的治疗术疗伤，但是疗赡同时，他体内的封印也更加明显，这也是他的实力到了瓶颈的原因之一。这也符合您的猜测，那些人也在防备他。昨晚上，找他谈话的人就有两拨，当然是在晨风以为我睡着的时候出去的，来者都是长老院的人，具体是谁，属下暂时不清楚。”
“嗯。”王澄难得的称赞：‘你做的不错。’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动桑树叶，月光正好正射在那个躲在黑暗里的女孩儿脸上，她的皮肤结拜，约摸十六七岁，个子瘦，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高挺的鼻子，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你和他相处了多久？”
“禀告佛子大人，自从您一年前命袭清打入海豹武林队，我和晨风直接接触四个月，上床十四次。”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听过御风者这三个字？”
袭青道：“这个……属下无能。”
“没关系，若不是你，我就不会提前知道他的底牌，更不会知道他也拥有明心台，还是生的，这次我要感谢你。对了，他的计划抄来了吗？”王澄问。
王澄眉头一皱，看了眼，手指间蓝色火焰舔舐，将玉片融为虚无。
“这么快？”
袭青：“是的，晨风本想和我多待几，可是受到了那饶催促，让他在三后启程，去横断山岭寻找妖莲圣火。现在长老院的那几位应该在连夜赶制地图了。长老院会在后，调令您去护国公家族丹城继续对付赫连阳伯。”
王澄苦笑：“我苦心孤诣，还是顶不住那些老家伙的几句话，他们拿我当什么？”
袭青了解王澄，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色，但是经不住好奇，还是偷偷看了他一下。
这次的偷窥，让她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王澄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月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幽深魅影般的亮光，瞬间，他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极为动人。
“挺好的，夜太深，你回去休息吧。”王澄嗓音低沉轻灵，在月夜下十分迷人。
袭青怔了下，正要离开，忽然听王澄叹气：“玲玲……”
听到这两个字，袭青浑身一颤。
“万事心……”王澄垂目缓缓道。
袭青耸起的肩膀失望的落了下去，轻轻的答了声“是”，然后桑树丛一抖，继而恢复了安静。
安静，才是黑夜的本色。
王澄喜欢安静。
他眼望着西方，在距离他三百里外的横断山脉里，不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和耸人听闻的传。
巫皇神殿，最后传出来的古语之音，他独自无法破解，而晨风有学识渊博、阅历丰富的长老院，白灵有势力庞大的万神阁，他们破解古巫语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王澄是孤军作战，他手里的资源不能完全破解古巫语，只能大概的锁定几个方位。所以他必须提前出发。
他看着西方，仿佛穿透了黑夜，越过苍茫的山野，锁定了崇山峻岭中的某个黑暗的方位。深渊般的双眸陡然闪现出燃烧的幽蓝火焰。
菲菲从睡梦里突然惊醒，她感到伤心，所有的侥幸心理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后立刻破碎。
她穿上衣服，想要出去，可是又犹豫了。
接着，又起身想走出去，然后又坐在床上。
她蜷缩在角落，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
很像第一次见到王澄那样，房间外面是血雨腥风，和他从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死在强盗的屠刀之下。
她在反锁的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危险一样。
在安全感极度缺失的状态里，她就是一只被风吹雨打，饥寒交迫瑟瑟发抖的鸟儿，她多么期望，耳畔能再响起那句：“别害怕，我来了。”
她抬起头就能看到那个男孩，对他露出温暖的笑容。
这笑容，可以把她包裹在暖暖的无形怀抱里，从此没有危险，没有饥饿，没有寒冷……
恍惚中，她又听到了那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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