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轻尺璧而重寸阴。
这是曹艾青在时候，她那教历史的爷爷在授其识文断字时常念叨的一句警言。
这种自幼的熏陶是她养成自律人格的一大因素，在与人相约时，她也从不迟到，甚至会特意提前，爷爷过，这是一种为人处世上的尊重，即便如今年轻饶时间观念已经没有那么严谨了，但在经年的言传身教下，也已成为了她的习惯。
曹艾青认为贺同学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提前来，毕竟像他这样的男生一般都是夜猫子，又喜欢玩游戏，难得是周末，现在没准才刚起床。
「我出门了，你起床了吗？」
曹艾青进入商城后才给贺然发去了这样一条消息，其中含义是如果对方早到或者在路上，那自然更好，如果还没起，那也不用太着急。
等了一会，见消息石沉大海，情况估计是后者了。
曹艾青想了想，索性可以在商场里逛逛。
这时，她听到二楼的吉他店有人在唱歌，声音有些熟悉，但唱的是日语，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是谁，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决定上去看看。
这个商场很大，上了二层也够绕的，她缓步向吉他店走去，就在还剩下十几步的距离时，身后突然听到一个略显生硬的嗓音。
“曹同学……餐厅在三层。”
她有些诧异地回头，只见贺然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男孩穿着一身黑，黑色卫衣，黑色束脚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不，上面还盖着卫衣的兜帽，整个人像是故意藏进了阴影中，如果此时他出类似“三年之后又三年”的台词，曹艾青也不会太惊讶。
怎么呢……
还真是符合贺同学性格的打扮呢。
贺然完这句扭身就往扶梯处走去，还好女孩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跟上他的步伐，心中斟酌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
“贺同学……你今好像一个卧底呀。”
“？？？”
“难道不是吗？你刚才走路都没声，而且打扮也像，就那么突然出现了，我真怕你会，这个商场有炸弹，我们快点撤退之类的话！”
望着身边这个少女蹙着眉头，低着嗓子，似模似样地学着电视剧里的语气，贺然忽然发觉，她好像真的跟自己的一样，其实没那么难接触。
“咳、没有啦，习惯这么穿，对了，你怎么到这么早啊？”
“哼哼哼，贺同学你还不是一样！”
曹艾青反制了一句，二人上了扶梯，进入餐厅后找了个靠里的座位，分别坐定。
没了温凉的帮助，贺然在跟女生找话题聊这一块实属拉胯，曹艾青低着头，视线不断在播与手机界面上游移，似乎在对比网上套餐与实体店的价格。
女孩今扎了个蝎子辫垂在胸前，额前左右单独挑出两缕长发自然落下，气质温婉可人，贺然想了想，道：
“之前没在学校里见过你扎这种发型，挺好看的……”
又是一套现学现用，想起温凉今的打扮是为了配合自己拍视频，那曹艾青会不会也是为了跟自己吃饭，所以才……
这个念头一起，立即被他的理智给掐断，这种幻想不适合自己。
只听曹艾青笑道：
“是吗？我最近跟我妈妈学的，今出门就试了试，不过这弄起来太麻烦，平常上学就没时间收拾了，倒是你，贺同学……”
到这，曹艾青忽然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用声到贺然都不禁探头前倾的音量道：
“咱们现在都到室内了，贺同学。你的两顶帽子可不可以摘掉一个呀？应该不会暴露的！”
贺然尴尬了，他干咳一声拉下卫衣兜帽，露出大半张脸。
曹艾青觉得眼前的贺同学还真有意思，在学校沉默不语，在校外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但跟在网上聊时的形象，反差就很大了。
常常听内向的人，在网络上会表现出另一面，难道他也是这样吗？
看见曹艾青在等材闲暇刷起了手机，贺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这种时候确实是男生主动一些才对的。
“嗡~”
包里手机震了震，来了一条消息，贺然还以为是温凉发来的，他的身子往后仰了仰，点开一看——
「(≧▽≦)这样聊，你会不会感觉好一些？」
他抬起头，对面的曹艾青对自己笑着扬了扬手机，然后五指继续哒哒哒地敲动起来。
「感觉今贺同学有些心事，都不怎么话！」
贺然嘴上不来，心里却是活泛得很，他起手就是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我是直男，我不懂这些，妹妹。」
千头万绪就这么精炼成了一张图，曹艾青见了噗嗤一笑，这一瞬间，二人之间那种微妙的陌生感也逐渐消弭。
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还要迁就我用这种方法，我会不会太差劲了些？
贺然放下手机，他想起了那个短发女孩对自己的话。
我可以，
我可以很好跟曹同学聊的。
他心中鼓励着自己，缓缓开口：
“曹同学……你确实挺好接触的哈……”
曹艾青脸上还挂着笑意，她也放下手机，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我都了嘛，你还不信。”
“实话，这次你请我吃饭还挺突然的，本来我也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
贺然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曹艾青却佯装生气道：
“开玩笑也要吃呀！我把我一百块的代金券都花出去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吃！肯定吃！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话，我们直接去隔壁吃自助了，中午48一位，海鲜龙虾都有，别一百了，一千块我也给你吃回来！”
“啊？你不早……”
这时，服务生端着套餐走了上来，曹艾青与贺然同时默契地闭上了嘴，互相对视了一会，等到服务生下去后，女孩捂着脸，两人又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其实餐厅的双人套餐还是非常划算的，除了招牌的菠萝海鲜炒饭，还是咖喱皇炒大虾，炭烧猪颈肉等荤菜，甜点则是椰汁西米露。
能用68块钱拿下这一桌，就连贺然都有些佩服曹艾青的省钱能力。
“你这个一百块的代金券，是怎么抢到的？”
就连贺然自己都没想到，在眼下跟自己女神共进午餐的重要时刻，他打心底想问的问题，却是这个。
不过也许是歪打正着，论及薅羊毛的本事，两人还当真有自己的一番心得，这个话题就这样不知不觉还真延续了下去。
“贺同学，你真是活脱脱从星座书里走出来的摩羯座呢！”
曹艾青舀了一勺西米露放嘴里，然后双肩微耸，美滋滋地闭上眼。
“啊？还有这个讲究吗？”
“对啊，摩羯座的男生一般外表看起来严谨沉默，思维偏向理性，对于理财也比较谨慎，所有特质你都有啊！”
“那你金牛座呢？”
“欸，刚才你就了你是摩羯，你知道我的是金牛？”
“……我之前的同桌叶佳琪跟我的，她是生活委员。”
贺然打着哈哈，心想作为学校的校花，你的信息虽然少，但这点东西，还是能从你拥趸口中探听到的。
“这样啊，我跟你，金牛座可是出了名的省钱能手……”
曹艾青不疑有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着星座上的事，贺然认真听着，即便他对星座并不感冒，但此刻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他还发现曹艾青似乎很爱吃甜食，桌上荤菜没怎么动，她的那碗西米露就快见底了。
“嗡嗡~”
餐桌上，贺然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温凉打来的电话……
“喂，然，你要不要紧啊？都半时了。”
听筒里传来温凉担忧的话语，贺然心下一紧，看了看对面停止话的曹艾青，他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啊，我马上回来，别担心。”
他假模假式地聊了两句，挂掉电话。
“你要走？”曹艾青问道。
望着桌上还没怎么动过菜肴，这次是因为找手机的事才能约曹艾青出来，而下一次，就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贺然人交战，最终他把心一横，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道：
“不走啊，我就是回家一趟，家里人忘带钥匙了，我去送了一下，我家很近的，就对面的东原区，几步路就到了。”
曹艾青恍然大悟，“喔，怪不得你到这么早，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呀，这么一桌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很浪费呀！”
贺然做着保证：“你放心，为了吃你这一顿饭，我早饭都没吃！”
女孩被逗笑了，贺然走出座位，刚没走出两步，忽然转身。
“对了，这个你也帮我吃了吧，我不太喜欢吃甜。”
着，他将自己那份西米露推到了曹艾青的面前，临了还补充了一句：
“你的别浪费嘛，你吃完了我大概就回来了，吃慢点啊，单点32块钱一份可不便宜……”
似乎是怕曹艾青拒绝，他草草完，飞也似的逃离了餐厅。
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甜点，曹艾青想着刚才自己星座到哪了？
对了！
摩羯座跟金牛座好像还挺配的，
不管是做朋友，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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