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柠的话，江挚吃饭的动作停下来。
他掀起眼皮看着温柠像是自自话的脸颊，道：“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过去的三年，我也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节。”
“你去哪儿了？当警察工作太忙了吧？”
江挚看着温柠：“嗯。”
温柠弯了弯眼角。
又想起她和母亲度过的最后那个中秋节的情景，心里涌起一些怀念的哀伤。
温柠怕自己失态，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温柠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正收着，温柠的手机亮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吕文昭给她发了一句中秋祝福语。
温柠笑着给他回了信息。
温柠朝江挚挥了挥手机，道：“吕大哥他们给我发节日祝福了，我把他给的祝福分你一半！”
江挚本来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杯子喝水，听到温柠的话，江挚不由笑了下。
江挚捧着杯子，见温柠已经继续收拾碗筷，他叫她的名字：“温柠。”
温柠看他一眼：“嗯？”
“如果……假如你梦到另一个蒋安倩，你还会管吗？”
温柠指尖的动作顿住，手里的碗差点儿掉到餐桌上。
她看向江挚，发觉江挚神情平淡，不像是试探。
温柠咬咬下唇，随即轻松地笑了下，她道：“我大概会尽力而为。我好朋友对我过，我能梦到未来，明我是选之女。”
江挚没有话，而是看着她。
温柠也看着江挚：“江挚，你曾经对我过，未来是无法改变的。可是事实证明，我们救下的蒋安倩，现在好好地活着。所以，如果还有下一个蒋安倩，我还会去救。”
温柠停下来，沉默了几秒，对江挚：“世界这么大，未知的秘密那么多。万一某个世界的我也遇到了生命危险，我当然也希望有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去救我。”
温柠完，静静的等着江挚话。
可是江挚的神情有些难以分辨，他也没话。
温柠笑笑，把收起的盘子端进了厨房里。
＊
从厨房出来，温柠不想再继续久留。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温柠离开的时候，对江挚：“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见。”
“明见。”
江挚深深看了一眼温柠。
从江挚家里出来，温柠立马给韩亚光打了个电话，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霍晴晴住的单人病房。
除了韩亚光，还有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看守着她。
温柠认识那名女警，所以她要进去看望霍晴晴，也得到了允许。
霍晴晴躺在病床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发呆。
看到霍晴晴头发上戴着的橘红色蝴蝶结发卡，温柠心脏猛跳了一下。
温柠平静了心情，走到她身边，坐到椅子上，对霍晴晴：“发卡很漂亮。”
霍晴晴看到温柠，对温柠微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发卡，对温柠打手语：“谢谢。上个月我男朋友送给我的。”
温柠勾了勾嘴角，没有话。
霍晴晴指着自己的肚子，对温柠：“温柠姐姐，我怀孕了。我如果坐牢的话，他们该不会让我打掉我的孩子吧？”
温柠从霍晴晴羞涩又心的表情里，看出霍晴晴对腹中孩子的喜爱。
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霍晴晴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画面，温柠感到头皮发麻。
温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
她对霍晴晴：“不会。”
霍晴晴抿唇笑了笑，右手掌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温柠坐到椅子上，问霍晴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孩子。你男朋友对你特别好，是吗？”
霍晴晴抬头看着温柠，在发觉温柠只是想跟她聊之后，霍晴晴明显放松了许多。
霍晴晴的话也多了，她对温柠打手语：“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是我的养父母。养父母都是残疾人，对我也不好，养大我只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养老。我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养家了，打工的时候我被人欺负过，骗过。我男朋友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会请我吃自助餐，给我买新衣服，给我买口红，会夸我聪明漂亮。”
温柠心里同情霍晴晴的同时，又觉得霍晴晴真到愚蠢。
可是她又知道对于霍晴晴的人生来，那个让她顶罪的男朋友，是霍晴晴所认为的生命里的光。
内心太缺乏爱和自尊，所以对别人赠予的一点点恩惠感恩戴德。
哪怕那都是谎言、糖衣炮弹。
霍晴晴又抬起头来，对温柠：“温柠姐姐，你们不用再问我了。都是我做的。判我多少年，我也认了。”
温柠看得出来，霍晴晴对他男朋友，有种自我牺牲似的痴情。
温柠知道劝不了霍晴晴了。
她只能对霍晴晴：“霍晴晴，这些明里暗里保护你的警察，也都很关心你。他们希望真正的犯人伏法，不希望无辜的你坐牢。”
霍晴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安静得如同一朵粉白色的月季花。
霍晴晴看着温柠：“姐姐，你知道飞蛾为什么扑火吗？”
温柠沉默地望着霍晴晴干净的眸子。
霍晴晴：“因为一点儿光，就够了。对有些饶生命来，只要一点点光，她就愿意为此而生，也为此而死。”
几分钟后，温柠从病房里出来，韩亚光正在和另一位警察聊。
见到温柠给他使眼色，韩亚光立刻走过来，带温柠到走廊拐角的步行楼梯间里。
温柠对韩亚光：“我刚才去过病房的洗手间了，梦里就是一样的房间。韩警官，你这边怎么样？”
韩亚光确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对温柠：“没问题，我已经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服了同事，就按咱们的计划去办。”
温柠点头：“那我先回家一趟，准备准备。韩警官，医院这边就交给你了。”
“好！温老师，你放心，咱们一定可以救下她！”
温柠笑着歪歪头：“当然啦！正道的光一定可以打败所有黑暗！”
“嘿嘿！”韩亚光挠了挠脑袋，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温老师，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一根头发都不让你掉！”
＊
晚上不到六点，江挚被叔叔江慎学接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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