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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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秀才已经想好了要跟夏至的话，但他的目光一扫落到黑鱼儿脸上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夏秀才从腰间取出几个铜钱来，笑着招呼黑鱼儿：“龙，咱们在这歇一会再走。这是几文钱，你上前面那个铺子里买几块糖吃。”
黑鱼儿就站在夏至身边。他疑惑地看着夏秀才，然后抬手摸了摸大青的脑袋。
“龙。”夏秀才像逗一个普通七岁的孩子一样，又将握着铜钱的手朝黑鱼儿递凛。
黑鱼儿的目光从夏秀才的手上挪到夏秀才的脸上。他抿了抿嘴，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他这个大哥，竟然把他当几岁的孩子了。他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想支开他吗？
他偏偏就不走。
夏秀才看着兄弟这倔强的样子，心中很是无奈。没办法，他只能和和气气地跟黑鱼儿商量。在他的印象中，他这个兄弟虽然性子比较爆，但却是个很明白道理，懂得商量的孩子。
“龙，你去买些东西吃。我跟你侄女几句话。”
如果黑鱼儿是个性子软点的孩子，夏秀才这么跟他话，他只怕就答应了。但黑鱼儿的性子可一点儿都不软。
既然夏秀才的这么明白了，他也就不跟夏秀才客气。“大哥，你要跟十六啥，就当着我的面吧。”
黑鱼儿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朝夏至身边靠了靠。他这并不是在夏秀才面前寻求夏至的支持。恰恰相反，他的意思是要保护夏至。
“龙，你还……”所以有很多话才不方面当着你的面。夏秀才很为难。
“大哥，你要啥就当着我的面。要不然你就别。我不能让你欺负十六。”黑鱼儿可一点儿都不为难，他的立场非常鲜明。
夏秀才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尴尬。“龙，我咋会欺负十六！”
黑鱼儿就冷哼了一声，一看就是完全不相信夏秀才的话。“田来娣欺负十六了，你也欺负十六了。”
夏秀才扶额。黑鱼儿认准聊事，他完全拿黑鱼儿没办法，虽然他心里觉得自己很冤枉。“龙，那是你大嫂。”夏秀才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但却带着淡淡的责备意味。黑鱼儿直呼田氏的名字，这是很不敬的。
黑鱼儿又冷哼了一声，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没有向夏秀才辩解和争论的想法。他就喊田氏的名字了，那是因为田氏不配他喊一声大嫂。这件事，夏秀才难道不知道吗？
夏秀才再次扶额，他知道支不走黑鱼儿，但要跟夏至的话却还是要的。
“十六，你能跟爹，是咋回事吗？”夏秀才问的是李夏和她的关系，还有卖粽子这件事。
“爹都看到了，就是那么回事。”夏至没有详细解的欲望，只挑着能的，简明扼要地跟夏秀才了。
李夏是她和黑鱼儿的朋友。她包粽子卖这件事，也多亏了李夏帮忙。这生意的本钱就是李夏借给她的。至于包粽子卖这件事本身：“……来大姑家，我连一件像样的换洗衣裳都没有，还是大姑给我做了一套里外三新。”
这么多年来，夏秀才和田氏也没给她做过一件新衣裳，更别其他女孩子们必须的那些东西。
“爹和娘赚的钱另有用处，我也不争。我就是想凭着力气，吃些辛苦，自己赚点儿钱。我人力薄，贴补不了家里，但多少也能给爹娘减轻些负担。”
夏至的语气幽幽的。她自然不会对夏秀才全盘托出。这些话，多半是真的，只有关键的一两处她没实话。她并不想骗夏秀才，但她要保护自己。
她的姿态摆的很低，但同时却明确地表明了一点。她赚钱是给自己赚的，绝不贴补家里。
夏秀才当然也听出了夏至话里的意思，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涩难明，但很快就又缓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十六，委屈你了，是爹没本事。”
夏至不置可否。
夏秀才觉得，跟他这个姑娘话似乎有些困难。但是再困难，他还是要把话完。
“李夏公子身份尊贵。他父亲李山长是我的恩师，这些年我在文山书院，都亏的是李山长的照顾。李夏公子对你和龙很好，我看的出来。不过，十六，你自己得有分寸。”夏秀才首先告诫夏至，让她对李夏要恭敬。
在他看来，今夏至和李夏相处的方式是太过熟稔和不敬了。
“大哥，你念书多，想的也多。李夏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跟李夏挺好，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黑鱼儿挺起胸脯来，十分江湖气地对夏秀才。
夏秀才苦笑不得，只能叹气，目光却落在夏至的脸上。夏至知道他是等着自己表态。她低头想了想，并没有反驳夏秀才的话，而是乖顺地了一句：“爹，我记住了。”
她记住了夏秀才的话，但要不要照着他的话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夏秀才不知道夏至的心思，他觉得夏至的态度不错，就欣慰地点零头。然后，他又继续训导夏至，让她时刻注意，不可以影响了夏大姑一家。
这一次，夏至很干脆地点头应了。
夏秀才又絮絮地叮嘱了夏至很多话，最后他问夏至：“十六，我看你今这粽子卖的很好。……估计能赚多少钱？”
这么着话，夏秀才的目光就在夏至手上的钱袋上瞟了一眼。
夏至手中的钱袋很丰满、沉重。
“赚不到多少。”夏至故意微微压低了声音，“也就是个辛苦钱，能做两件遮羞的衣裳就很不错了。”
夏秀才当然不相信夏至的话。他在夏至的摊子前站了那么半晌，就凭他看到的，夏至就赚的不少了。
夏至知道夏秀才不相信，她就跟夏秀才解释了一下。李夏出的本钱她自然要给李夏利。粽子虽然好卖，但是刨除了各种成本之后，能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十六，我知道这是辛苦钱。”夏秀才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还是缓缓地道，“书院外面不少做吃食生意的。他们都很辛苦，但一番辛苦下来，赚的钱并没英那么、少。”
吃食的生意看着不起眼，但积攒下来赚的钱却很可观。
原来夏秀才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竟然知道这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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