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心中叹息一声。
这两年，皇上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
怕死、怕被人夺权，曾经那个胸襟宽广、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帝王，也庸俗地走上了众多上位者的老路。
“那臣妾就以命担保，宸王没有那一。如果有，皇上就先砍了臣妾的头！”云瑶换了自称，正色道。
“皇后，你为何如此信任宸王？”皇上微微眯眼，眸色暗沉。
“臣妾信的不是宸王，是皇上您。宸王是您选的人，更是您一手栽培，臣妾就问您一句：宸王辜负过您的期望吗？”
皇上抿唇不语。
他无法谎，可心底却总有一团阴暗：他担心风澹渊背叛他，更担心一旦被风澹渊背叛，他无力反击——到底，他不信的并非风澹渊，而是自己，风澹渊越强大、越优秀，便越衬得他平庸无能。
这是帝王不可向旁壤的隐晦心思。
而这些心思，云瑶又怎会不明白？
“没有过。”云瑶替皇上做了回答：“希望皇上相信自己的选择。您才是云国之主，云国最至高无上之人，您承载了云国百姓的期望。如今云国四域虽定，可国库并不充盈，百姓还未过上富足的日子，一切任重道远。宸王是您的臣子，更是您的左膀右臂，您得信任这条臂膀，好好用他才是。”
“那如果这条手臂生了别的心思呢？”皇上问。
云瑶冷哼一声：“您这条臂膀三两头生幺蛾子，心思多的不要不要的，我都被他气了这么多年，您没瞧见？可这都是处，咱们大人不记人过，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皇上被笑了：“我的‘心思’是这个吗？”
“不是。宸王眼里的大事，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坦坦荡荡。这也是您从惯出来的，性子那么孤傲，就算要做坏事也做得张牙舞爪，恨不得昭告下：他风澹渊就是这么个德性，能奈他何？但凡他婉转一些，能跟燕王父子不和这么多年？能被文臣三两头弹劾？”
云瑶挑眉看着皇上：“再了，自打他成了亲，待王妃如何您也看在眼里，他家王妃让他往东，他敢往西？如今宸王妃安安心心管着太医院，正忙医学院的事呢。”
“宸王都把自个的宝贝疙瘩放宫里了，您觉得他还能有什么大心思？媳妇儿子热炕头不香吗？何必自己作死？宸王又不傻。”
皇上被逗乐了，哈哈大笑：“得极是，我也觉得宸王妃极好。以前咱们尽被那子气，如今有人收拾他了，痛快！”
云瑶亦笑了笑，心中松了一松：皇上这口气总算是散了。
伴君如伴虎啊……
皇上是位仁君，可在“帝王”这重身份前，他首先是个“人”。
而人，总是有七情六欲，有弱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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