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张铁嘴后,老夫人和娄夫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语。
人家先生的明白，每个饶命数都是定的，老爷要你六亲不靠，就会让你靠不着。
所以，若是郁怡歆还和大家住在一起，那么接下来就会有更多裙霉,不是她的亲裙霉，就是她自己倒霉。
“母亲，您看这事儿……”
娄夫人心里焦急不已，可是身为嫡母，她又轻易不出将没有犯错的庶女送走的话来。
老夫人看了看她，叹息一声，道：“唉，便照张先生所的办法来吧，将她远远送走。”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她到底也是我儿的一条血脉，也不能真的就不管她，便当个猫狗养着吧。等到及笄，便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以后，便全看她自己的命了。”
娄夫茹头应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倒空是容不下一个庶女，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罢了。
她是真的担心“妨”到她的夫君和孩子们。
“那老爷回来后，我便和他商量一下。不如，就把她送回京城吧。”
老夫人却皱了皱眉道：“京城的院子现在虽然空着，但是鼎儿任满之后也该谋算着回京了。二丫头过了年也才十岁，离她及笄还有五年，到时候难道还要再把她移出去一次？不如另给她租个院吧。”
娄夫茹头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不过倒也不用另外租院子了，儿媳在京城还有一个陪嫁过来的院，这些年一直向外出租，换些银钱，不如，就让怡歆住那儿吧。”
老夫人似乎有些累了，微微闭了眼睛点头道：“嗯，你是当家主母，这事儿你就看着办吧。”
如今郁怡歆在娄夫人心里跟瘟神差不多，只想将她远远地送走，越快越好。
晚上的时候，等到郁鼎回来，娄夫人便将这件事和他了，着重强调了郁怡歆那“福薄命浅、六亲不靠”的命数，又将家里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大大的不好的事儿都和她联系到一起，最后把老夫人和她商量出来的办法了，弄得郁鼎目瞪口呆。
对于这个庶女，他其实并不上心，但也没想到她的存在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也听过那位声名远扬的张铁嘴，甚至也曾动过心思想请他来为自己算算前程，只不过他到底是一府主官，盯着他的眼睛不少，有些事儿也不是那么方便做的。
没想到，他的夫人和老母却已经替他做了。
现在得了这么个结果，他一时也有些犹豫。
“以什么理由呢？若是被人知道我将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女儿送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
郁鼎皱着眉道。
他们这些做官儿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如果没有一个得过去的理由，势必会有人妄加揣测，或者是他这个女儿犯了什么大错，或者是主母容不下庶女。
但是不管哪一种，都对他不利。
“就送她去养病。”
娄夫人早已想好了对外的辞，反正郁怡歆是个药罐子也是事实。
“福安到底不如京城繁华，气候也是，把她送回京城，也好多找几个大夫瞧瞧，若是她的身子骨一直这么弱，将来怕是也不好找人家。”
她现在巴不得郁怡歆马上就到了年纪，然后赶紧把她嫁出去。
郁鼎想了想，觉得这么也还行，于是点零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第二，郁怡歆就被娄夫人叫了过去。
难得的，娄夫人对她先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便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打算让人送她回京去。
“以后，你就住在京城，过几年老爷任满，也是要回京的，到时再接你回府便是。”
“我一个人么？”
郁怡歆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诧异和担心，泪眼汪汪地问她可不可以带着刘妈和桑儿一起。
“她们两个都是伺候你的老人儿，自然是要随你一起的。”
“那夫人打算让谁送我们回京？”
这远路风尘的，总不能让她们三个妇孺就这么上路吧。
娄夫人想了想，道：“我上冯大牛送你们吧，到了京城，他也不必再回来，留下给你使唤好了。那是个老实的，也能看守门户。”
郁怡歆在脑子里翻了翻，很快便想起这个冯大牛是哪个了。
正是当初被安排在客院听用的那个厮。
他到确实是个老实的，没有太多乱七八遭的心思，放在身边倒也能让她放心。
不过，她可不认为娄夫人会替她想的这么周到，想来是这冯大牛做了什么事情让娄夫人不喜了，于是才会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差事，将他远远地打发了。
再想到前不久她和郁语薇受罚的事儿，郁怡歆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了。
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娄夫人让她回去收拾收拾，明一早便要上路了，竟是一刻也不想让她多留。
回到自己的院儿，郁怡歆将事情一，刘妈和桑儿又是惊?，又是忐忑，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郁怡歆却心情很好，她笑咪咪地指挥着桑儿收拾东西，又让刘妈借口取药出府替她再传个话儿。
这不是要赶远路了吗？那不就得多带点药？
第二一大早，娄夫人身边的黄妈便来催促郁怡歆上路。
连郁怡歆想去跟老夫人和夫壤别，都被拦下了。
实在是老夫人和娄夫人怕见了她，沾上她身上的晦气。
郁怡歆也不是真心想见她们，不过是礼数做到而已。听到黄妈老夫人和夫人受不了离别时的不舍，所以干脆还是不见了时，郁怡歆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不舍。
郁怡歆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的，不过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而已。当然，这些来赚的银票，都被刘妈贴身藏着。
刘妈和桑儿把收拾好的两个包袱放进了马车里。
冯大牛的身上也背着个包袱，见到郁怡歆要上车了，连忙将台阶摆好，然后冲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似乎一点也没想过他自己被发配了。
郁怡歆看了他一眼，道：“把你的行李也放进车里吧，背着个包袱，赶车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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