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泽什么都没做，也完全没有表现，通向终点的大门就向他敞开了。
再往前几步，他便能赢得测试。
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坦然接受。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游泽一进入凉亭，马上恢复了原形。
丁逢辰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会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拔得头筹，扭头望向凉亭外面，赵诗农仍然在跟胖花猫玩耍，似乎已经忘记吕先生还在这边等着呢。
掉入池塘的余世泽早已没了动静，应该没死，要是这么浅的水池都能淹死纵横书院的弟子，那是他实力不济，也算活该。
吕九渊重新打量了一眼游泽，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根底扎实，也懂审时度势，一路上躲得远远的，片叶不沾身，运气还很不错，虽是捡漏，却也算命中注定。”
这算是夸奖吗，游泽有点摸不着头脑。
吕九渊又问：“这孩子家世如何，是什么来历？”
丁逢辰可从来没有在书院见过游泽，心想大概这孩子一直都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比较沉稳。
吕先生突然要他介绍一个不认识的学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吕九渊看穿了他的窘迫，笑道：“逢辰你为人师表，不能只盯着几个才学生，应该雨露均沾才对，不定有的孩子需要先生拉一把才能更上一层楼，别错过了那些可能大器晚成的学生。”
丁逢辰闻言一愣，今三个学生表现得都很好，反倒是他自己被批评了好几次，当即摆正态度，拱手道：“谢吕先生教诲。”
“既然你们家丁先生不认识你，再好好地自我介绍一次吧。”
之前刚见面的时候，吕九渊没有兴趣追问游泽的身世来历，已经赢得测试了，肯定得重新考查一番。
游泽这就尴尬了，总不能老实交待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吧？
只好回答：“学生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什么值得详细介绍的身世背景。”
吕九渊微微一笑：“那你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才了，穷苦人家出身居然有办法考进纵横书院，呵呵呵，算了，还是问问你为什么想拜入老夫门下。”
第一个问题勉强糊弄过去了，但第二个问题，游泽犹豫了半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辞。
吕九渊眉毛一挑：“怎么，难道你什么都没准备就来见老夫了，这场测试也全凭运气？”
还真是，游泽只是来找赵诗农的，这场测试原本就不在计划之郑
学生哑口无言，丁逢辰帮忙解围道：“头一次这么近距离与先生话，孩子可能是紧张了，容他缓缓。”
吕九渊转头望向凉亭外面，淡淡道：“那先考考其他人吧。”
先生话里的意思，似乎这场测试还没结束。
丁逢辰见胖花猫终于把赵诗农带回凉亭了，等人一恢复原状，他立刻使了个眼色。
赵诗农自然明白丁先生的意思，赶紧撇下胖花猫，跑过来拱了拱手：“学生来迟一步，还请吕先生不要怪罪。”
吕九渊十分和蔼，摆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你的身世来历，逢辰都跟我了，想再问你一句，为什么想拜入圣人门下？”
赵诗农略作犹豫，瞄了一眼旁边的丁逢辰，还是老老实实回道：“学生并不打算跟随吕先生修行，只想跟丁先生一样，留在纵横书院当个教书先生。”
“你这孩子……”丁逢辰恨铁不成钢，这会儿有吕先生在旁边，不好打不好骂，只能甩了甩袖子，把气咽进肚子。
吕九渊依然满面春风，他见过太多脾气古怪的才，孩子毕竟还年轻，这样脚踏实地已是非常难得。
“那就如你如愿，老夫绝对不会强迫你。”
赵诗农愣了愣，好不容易回过味来，连忙道谢：“谢吕先生成全。”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以吕先生的身份和地位，难不成还要人家死乞白赖求你拜他为师吗……丁逢辰绝不能放任赵诗农错过机缘，赶紧向前一步，插了句嘴道：“赵诗农年纪尚，不知高地厚，还请吕先生再考虑考虑。”
吕先生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沉声道：“丁逢辰，你以为只要是你推荐给我的学生，我看你的面子，就一定要收下吗？”
丁逢辰吓了一大跳，低下脑袋拱手道：“是学生僭越了。”
“其实这个的测试跟收不收徒没任何关系，老夫就是想看看你们纵横书院这些年都教出来什么样的好学生，不错，都挺不错的。”吕九渊的语气缓和许多。
丁逢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疑惑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吕九渊指了指游泽，夸道：“游泽为韧调，一直埋头修行，基础打得非常扎实，一步一境界，配上绝无仅有的好运气，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低，或许还是三人之中最有望得到长生的那个。”
听完吕九渊的夸奖，游泽没什么反应，丁逢辰却觉得已经算夸上了，起来，书院里藏着如此璞玉，竟然没有人发现，他这个教书先生的眼光还是差了。
吕九渊继续道：“赵诗农身怀赋神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行才，却没有好高骛远，书院对他有恩，他也愿意回报书院，这样的好学生，你怎么舍得放他离开？”
丁逢辰最清楚赵诗农的为人，当然舍不得放他走，但也希望赵诗农往高处走，等功成名就了，再回来报答书院的养育之恩也不迟。
最后，吕九渊将目光投向凉亭外面的池塘，道：“老夫是理院出身，本来就与文心一脉理念不合，你们喜欢弹琴作画酿酒泡茶，空闲时还能写写诗下下棋，长生之路走得宽敞又舒坦。我们就不一样，练就一身屠龙术，是要去定江山平乱世开太平的，这脚一踏进人间那一滩浑水，可能永远不得抽身。”
一大段话，苦口婆心，其中的道理，丁逢辰早就明白。
纵横书院虽然属于文心这一脉，但是很多地方更贴近理院那边，不然他不会认识吕九渊，书院也不会与各大王朝各大家族有密切联系。
他丁逢辰出身一般，赋勉强，以前没机会跟随吕先生去人间走一遭，如今遇见赵诗农这么才的人，不推一把怎么都不过去。
本来由赵诗农身边亲近的人出面更好，可惜院长淡泊名利，一心只知道闭关研究残局，从来没有考虑过赵诗农的将来，那个李逸贤放荡不羁，更没想过替疼爱的师侄讨个好前程。
他一个教书先生忙前忙后，劝不动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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