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高升平果然单独去找北原兰介汇报工作，等出来以后，兴冲冲拽着林泽，“生民，都妥了，晚上去我那处别院吧，我让人弄几个菜，咱们喝喝酒，聊聊，就是不能喝多了，过年这几，我快泡在酒缸里了！”
林泽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晚上六点，到了高升平的别院，老高跟焦振国早已经在那里。
焦振国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丝毫没有被调查的紧张和不安。
一见林泽就笑道：“林署长，过年我可是去你府上了，不过没见着你，今好不容易见了，给你拜个晚年。”
林泽赶紧拱手，“焦大哥客气，别署长署长的了，要真论起来，你这个队长还比我高半级呢，叫我生民就好。”
焦振国大喜过望，“那我就讨个大，叫你一声生民老弟，今高厅长做东，咱们不谈公事，踏踏实实喝一场。”
进屋以后，分宾主坐了，管事儿的安排上菜。
过年这些，顿顿大鱼大肉，这顿饭高升平特意安排了以青菜为主，大冷的，这都是西山的窖房出的菜，价格令人咋舌，都是底下烧地龙，硬催出来的。
三杯酒下肚，老高似乎有了醉意，夹了一筷子糖拌白菜心，又自顾自喝了一口酒，“他娘的，那帮子学生还整骂咱们汉奸汉奸的，现在好了，王填海都跑了，他难道就不是汉奸？”
到这，又滋溜喝了一口，“哈，我看啊，这气数是到了，咱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得给缺多长时间的孙子呢！”
这话听着奇怪，也有点犯忌讳。
林泽当即道：“厅长，我得拦一句，这话的不对。”
焦振国没什么表情，专心致志吃着菜，实际上已经跟竖起耳朵，仔细听林泽要什么。
林泽点上一根烟，“要不是太君们来了，咱们能吃香的喝辣的，能在大冬吃上这些青菜？俗话得好，一朝子一朝臣，咱们这些新臣，何必怀恋去国？去年我就作了一副春联，今年我又作了一副，厅长倒是可以为我斧正一番。”
着，林泽念道：“八紘一宇浴仁风,旭日萦辉递藐躬，横批是，皇万岁，厅长，怎么样？”
高升平跟焦振国的嘴角一同抽搐起来。
老高心里不禁埋怨，生民啊，你这个汉奸，是不是做的太彻底了一点？
听林泽这么肉麻的表态，焦振国也是一拍桌子，“我觉得生民得对，高厅长，我以前可是在南边干过的，又在北平站做了一个所谓的行动队长，实际上南边跟皇军相比，又怎么样呢？这我不好，我只觉得，给太君们办事，倒是爽快的很，现如今我有钱有地位有宅子，以前我在北平站有什么出息？”
老高沉默不答，过了半晌才举杯道：“嗨，咱们这些干什么，来，喝，喝！”
这场酒又喝了快两时，三人才各自散去。
焦振国跟老高喝的都迈不动步了，林泽也醉态可掬。
老高上车之后，眼神竟然又恢复了清明，吩咐司机，“先去司令部。”
远处，焦振国在车上也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
高胖子，就凭你还想试探我？
真当我这么多年特务白干的？
只不过这个林生民，好起来让人感恩不尽，可坏起来也让人恨得牙痒痒，单他那副狗屁不通的对联，又是浴仁风又是递藐躬的，实在让人不齿。
上面还让我接触他，他这样的人，真有可能被争取吗？
福特车上，林泽慢悠悠喝着钮三儿准备好的蜂蜜水。
心道高升平试探焦振国就试探好了，何必拉着我，搞得我又得表演一番，他妈的，念那两句对联念的自己心里都犯恶心！
.............
宪兵司令部。
高升平身上带着酒气，匆匆下车进门。
门口的宪兵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拦下来盘查一番。
这回老高倒是挺硬气，“我可是因公喝酒，林署长也是在场的，你们搜来搜去，耽误了公事怎么办？”
宪兵根本不鸟高升平，你再是什么厅长，还能管到我们宪兵头上？
可听到了他晚上跟林署长一块儿喝的酒，宪兵确是给林署长面子，没再什么，挥挥手让老高进去了。
老高顿时信心大增，走路姿势都开始六亲不认起来，搓搓鼻子，叼上一根烟。
“他妈滴，一个的宪兵也敢给老子脸色看，还不是得给老子放行？老子现在可是北原太君的心腹，等以后老子跟生民老弟一样，在司令部兼个一官半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丫头养的！”
到了北原办公室门口，老高丢掉烟头，整理好衣服，跺了两下脚，这才轻轻敲门。
“进来！”
高升平推门进去，腰杆不自觉弯了几分，喝完酒之后的笑意愈发狗腿子。
“嘿嘿，北原君，按照您的安排，我已经提前通知焦振国内审结束了，晚上又叫他吃了饭，试探了一番，奥，对了，林生民也去了。”
北原兰介抬头，皱起眉来，“纳尼！？高桑，我好像，没有让你叫林桑过去吧？”
北原兰介心，这个高桑，办事比林桑差远了，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当时林桑忙不过来，既然他没参与这次审查，那就不要把他掺和进去啊！
高升平赶紧道：“北原君，我是觉得，如果我单独叫焦振国吃饭，那么他可能会起疑心，把林泽老弟也叫上，气氛更融洽嘛，根据焦振国晚上的表现看来，他没什么问题，嗯，林泽老弟也没问题。”
北原兰介心中冷笑，林桑有没有问题，我还不知道吗，还用你？
“奥，对了，林泽老弟还作了一副对联呢，嗯，八紘一宇浴仁风,旭日萦辉递藐躬，横批是，皇万岁。”
北原兰介虽然中文流利，但这玩意儿对他来还是有点超纲。
高升平又给解释了一下，“就是，世间的四面八方都沐浴着陛下的恩德，帝国旗帜的光辉不断温暖着我们的身躯。”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吆西，高桑，你要多多向林桑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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