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旻飞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口猛然跃出,顾不上是否会引发混乱,他一把将袖子捋起,急切地询问:“温太医,劳烦您仔细诊断,这毒是否仅限于我祖父一人,还是我们众人均有可能受其侵袭?”
其实,温太医心中早已有了此意。
然而,当他细致地探查屠苏旻飞与屠苏博的脉象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诸位无恙。”
既然旁人安然无恙,那么毒物显然是直指老祖父。
屠苏旻飞的脑海中迅速回溯着可能接触过老祖父饮食的每一个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这场灾难,竟然是从屠苏家族内部开始的吗?
温太医的耳朵紧贴着,双唇紧闭,手中不断抽出更多的银针,心翼翼地在老祖父的身上逐一刺入,其动作精细如丝。
屠苏博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老祖父那被针尖密集覆盖的手臂和头顶,眼中波涛汹涌,情绪暗流涌动。
温太医的话语落下,屠苏旻飞与他俱是一惊,但老祖父的脸上却未现出一丝异样。
难道老祖父早已有所察觉?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温太医终于停下手中的忙碌,擦去额角滑落的冷汗珠,低声沉吟道:“老侯爷中的毒颇显诡异,剂量虽微,却因日积月累而功效显着。这毒物似乎是与日常频繁接触的物品紧密相关。”
“老侯爷,您近来是否食用了他人未曾尝试过的食物,或使用了他人未曾触摸过的物品?”
“若真有诡异,问题必然潜藏于此。”
老祖父微微垂眸,仿佛疲惫至极,并未回应温太医的询问,反而平静地问道:“我这病症是否有望治愈?您有多大把握?”
温太医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是信心十足。”
“施毒者手法极为细腻,剂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此刻解毒虽然过程繁琐,但只要精心调理,定能将毒素彻底清除。只是……”
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苍老祖父,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丝无奈与苦楚:“毕竟,老侯爷年事已高,遭受此番劫难后,体魄定然不复从前,今后务必减少劳心劳神,那些耗费体力的劳作也绝不能再沾,否则必然会影响寿命。”
随着得知毒素已有解法,祖父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眉宇间透出一抹轻松的神色。
祖父并未理会温太医言语中的忧虑,只是淡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屠苏博答道:“丑时刚过。”
在这个宁静的乡村,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即便再延误两个时辰返回,也并不算晚。
祖父缓缓闭上双眼,声音沙哑却坚定地:“温太医,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和他们。”
温太医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遗憾,低头应是,提起药箱,匆匆离去,想在月光的映衬下开具药方。
屠苏博轻轻关上门,祖父随即向他和屠苏旻飞招了招手:“你们俩都过来。”
屠苏博与屠苏旻飞蹲在简陋的木板床边,祖父微闭双眼,凝视着从屋顶破洞洒落的月光,轻声问道:“你们这次前往房陵大营,是否引起了旁饶注意?”
屠苏旻飞迅速摇头:“并无。”
“你大哥行动敏捷,此刻那边应该才刚刚察觉到。”
即便察觉,也无法追查,因为他们掳人时细致入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即便对方想要追查,也一时找不到线索。
他们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祖父闻言,微微一笑,夸赞道:“你们行事果然干净利落。”
他带着一丝遗憾的目光转向屠苏旻飞,叹息道:“当年我不该纵容你祖母的任性,本应让你跟随你大伯一同练习武艺。”
孙儿孙女皆为人中龙凤,纵然偶有过失与瑕疵,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遗憾的是,他多年来竟然未曾洞察枕边之人内心的狠辣,险些铸成大错。
老祖父缓缓地合上眼帘,语重心长地:“你们既然明白我的病情不宜声张,想必也懂得如何守口如瓶。”
“下面我将出的话语,你们务必铭记于心,不得有丝毫差池,更不可对外人透露只言片语,即便是萱萱也不例外,明白吗?”
屠苏博突然听到顾玥萱的名字,不禁蓦然停顿,老祖父轻轻挑起眼角,带着慈祥的笑意看着他:“起来,我们反而不如萱萱那般警觉。”
“她确实是个聪慧过饶孩子。”
被赞美的顾玥萱对此浑然不觉,待老祖父的话语落下,屠苏博和屠苏旻飞的脸上除了惊愕,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愤慨。
竟然是……
“萱萱最早察觉到了异常,随即巧妙地哄我停用了几日的药物,这几日她一直在竭尽全力遮掩真相,我能等到你们归来,也全赖她的细心照料。”
“按理她既然已经发现了端倪,本不应再对她隐瞒,然而这等腌臜不堪的丑事,我不忍心让她知晓太多,也担忧她若继续深挖,可能会触怒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黑手,对她不利。因此,这话我回去后绝不再提起第二遍。”
凭借顾玥萱的敏锐直觉,想要在这几日里略略揭开一些真相的端倪并非难事。
但老祖父不愿让她深究,也不希望她涉足其郑
顾玥萱性格坚毅,内心却如同幼儿般纯洁无瑕,她的心思单纯,双手更是不曾沾染尘埃,这样的龌龊之事,老祖父实在于心不忍,不愿让她涉足其郑
屠苏家族中,确实有人会涉足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无需触碰顾玥萱的纤手,亦无需因此扰乱她内心的宁静。
老祖父漠视屠苏博和屠苏旻飞那异样的眼神,语气淡然如水:“她毕竟被你们称呼一声祖母,也是旻飞的直系祖母,我原本打算对你们保密,但沉思良久,觉得似乎无需对你们隐瞒过多。”
屠苏博手段狠辣,心肠冷硬,而屠苏旻飞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机深沉,其手段之狠辣不亚于屠苏博分毫。
老祖父精力不济,有所疏漏之处,他们接手似乎也恰到好处。
或许话已挑明,障碍尽除,老祖父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不久前她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我曾言,若再不安分,我将亲自送她上路。”
虽然未曾料到自己会先一步遭难,但此刻回想起来,心中已无任何愧疚。
半生夫妻情分至此,彼此走到了生死相搏的境地,也差不多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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