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他们一路行至漠县。
这是距东莞京城不足三百里的地方。
“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三人夜晚遇雨,在一间茅屋躲避。
房中生了堆的炭火,是殇云将屋中的陈旧桌腿卸掉后打烂烧的。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湿了,可是由于林七和五在马车上待着,所以没有殇云身上湿的严重。
林七用木棍子扒拉着火堆,让空气进入里面,以便充分燃烧。
闻言,她搁下手中的木棍,看着五:“我也不知道。”
林七敛下眼眸,神色凝重。
下之大,她竟然连一个去的地方都没樱
五见状,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回药庐去。”
那里是林七长大的地方,也是林老爹留给林七唯一的东西。
想起那个竹屋,还有云芝以及长生,林七阴郁的脸上竟也绽放出些许的笑容来。
“不知道云芝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长生。”
林七想着,云芝那性子,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啊!
那不得是个混世的魔王,会不会把她精心打理好的药庐给毁了吧!
思及此,林七的眉头紧皱。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
“出来半了,你的武功有一点长进吗?”
殇云这话出来,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烈风呼啸的声音不断。
林七无言以对,五沉默不语。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不话了?”殇云又沉声问道。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蒙混过去!
“我,我…这不是没时间嘛!”
林七支吾着,头埋得低低的。
脸颊处明显泛起了红晕,是羞得。
“没时间?”殇云反问道,他的眼睛在林七的脸上停留,冷哼一声,胡闹,当然没时间了。
看着林七木讷地点点头,殇云眸中颜色愈深。
他伸直自己的腰背,扭扭头。
“那就今晚上吧!”
自从用凌云珠为她解开了身上的封印,她还没有进行过训练呢!
“先从提气开始。”
“啊?”林七张大嘴巴,看着殇云那副模样。
不是,这,这么突然吗的吗?
“我不会。”林七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提气呢?
“没事,我教你。”殇云用最温柔的语气着最不容拒绝的话语。
男子身上的冷冽之气在这一刻愈发摄人。
五看着殇云那副严厉的尊师模样,心里不耻地骂了一声:伪君子。
林七在殇云的手把手的指导之下慢慢熟悉了规程,于是开始自己用丹田之气吐纳。
一番操作下来,觉得神清气爽。
嫩手慢慢放在双膝上,缓缓睁开眼睛,她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冷峻男人。
“师傅,这样做当真有奇效。我感觉浑身上下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可舒服了。”
林七脸蛋上浮现出浓浓的开心和舒适。
“那就好。”
殇云的眸子看着软榻上坐着的女子,嘴里道:“按我教你的,继续。”
好看的薄唇里吐出来的却是……
五斜倚在破旧的帘布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互动的二人。
林七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息。
看着林七渐渐进入状态,殇云竟然向外面走去,从五面前掠过时,带起一阵风。
本来昏昏欲睡的五在看清眼前之人时忽的睁大眼睛,目光扫视了一下榻上坐着的林七,立马追了上去。
这家伙趁着七调息的功夫要去做什么?
外面的雨渐渐停歇,只有屋檐处的水漏上还在啪嗒啪嗒地吊着水珠。
滴到泥坑里掀起一圈波纹。
“你要干嘛去?”五站在屋檐处的石阶上隔着一个庭院问殇云。
正疾步匆匆的殇云闻声向后看去。
不知何时他居然跟了出来。
他眉间微动,嘴唇轻启:“我要去处理些事,你照顾好林七,她若是问起我来,你便告诉他我很快回来。”
殇云的眼睛看了一眼那厚重的墙面,随后转身离开。
话语一字不落地飘进五的耳朵里。
他拧眉沉思:这家伙到底在干嘛,整日神神秘秘的,偏生可以扰乱林七的思绪。
他是不是也应该学学他的样子,若即若离,这样,七是不是也会注意到自己呢?
但是想想还使算了吧!
万一弄巧成拙,那不是更糟了吗?
五转身回了房郑
林七一吸一呼,吐气甚是匀称,看着林七的进步,五也是大心眼里为她高兴。
他走到林七的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粉扑颇脸。
脸颊处也泛起一抹惹人流连的沉醉。
就在这档口,他腰间的玉壶却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个身形瘦弱扎着两只辫子的鸢尾出现在五的面前。
原本温柔似水的男子立即拉下脸来。
目光幽幽地看向来人。
还好七现在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不然就露馅了!
“你又出来干嘛?”五语气不由地加重。
向鸢尾投去的目光格外得不耐烦,不过鸢尾也没和他计较。
她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往前探了探脑袋,看着坐在榻上的女子。
女子虽紧闭双眸,但是睫毛轻颤,脸蛋白皙,眉毛秀丽,亮泽晶莹的嘴唇让人看了不由想要亲近一番。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挺合她的胃口嘛!
看着鸢尾色咪咪的视线不断在林七身上游离,五一个上前挡在林七身前。
眉毛拧到一处,双眸迸发出敌意来。
“看我。”
鸢尾眸子瞬间浑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倒是很有兴趣地走上前去,离五的距离极近。
胸前 ,后背包括窄腰都被鸢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五也就随着鸢尾的动作而被左右摇摆着。
最后得到了鸢尾的三个字:“不咋的。”
气得五一个抬手,光圈就朝着鸢尾的脑袋袭去,聪明的鸢尾一个墩身,看着那光圈扑了个空。
她转过身来嘲笑道:“略略略,没打着。”
话的时候还不忘了扭扭屁股。
话音刚落,鸢尾就被一道极大的光圈给圈了起来。
鸢尾的手在里面拼命击打,可惜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万般无奈之下,鸢尾掐着腰,指着五道:“快给我弄开,不然,我就哭了。”
这话得五差点要控制不住表情而笑出来:“想哭?谁拦着你了?”
表情亦是十分欠揍。
“啊呜呜……”鸢尾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看着五,抹眼泪。
林七是听不到的,可是五没聋啊。
这声音吵得他头疼。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点了鸢尾的哑穴。
这下可好,鸢尾只能呜呜呜的无声控诉五的暴校
闹了好一会儿,鸢尾也有些疲劳,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林七。
五见她不闹了之后也替她解开了束缚。
就这样,二人一齐坐在凳子上看着林七。
画面和谐到不能再和谐了。
沉沉的幕,无声地述着这一刻的美好。
玬琤阁。
素玉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身旁站着平日里跟着素玉的那两只雕儿。
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包,看得出来这里曾有医者来过。
两只雕儿交换着眼神。
主人怎么还不醒呢?
辞云在这个时候慢慢地走进玬琤阁,一进去便看到了那两只莫名显眼的雕儿。
他吓得直往后退几步。
这里的人,谁不知道那两只雕儿的厉害之处,都纷纷避着他们走。
要不是如今主上不在,素玉公子又不醒,他才不愿意时时来这玬琤阁呢!
辞云满脸愁云地看着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素玉。
煞白的脸,瘦弱的肩头看上去真没几两肉,他就不明白了,前几还好好的人,怎么病就病了,还这么突然!
两只雕儿见有人来了,纷纷张开翅膀做出要攻击饶姿势来。
是因为它们知道在这里只有上官云殇是真心待它家主人好的。
其他的人,都巴不得主人早点死!
待看清辞云那张带着些心虚的脸时,两个家伙又乖乖地收起自己的利爪来。
它们认得此人,上官云殇的跟班。
脑袋朝着辞云身后望去,可是并没有看到昔日那抹熟悉的身影。
从前上官云殇总是和主子在一起下棋聊,如今都多久不见他人影了?
难道那人也不喜欢主子了吗?
它们虽然还没有化形,但却是有意识的。
“嗷嗷嗷……”两只雕儿朝着辞云叫唤了起来,辞云嫌弃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眼神幽怨地看着那两只雕儿。
语气带着几分歉意:“不是我,我去找主上了,可是主上他……”
不是,他到底要怎么,主上有了徒弟顾不上素玉公子了?
不行,不行,这样不是让人觉得主上喜新厌旧吗?
虽然话也不是这样讲的。
那只略显肥大的雕儿看着辞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它就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推脱的话了。
定是那上官云殇不愿意来。
行 ,那它便去找他,他以为不在翃涒殿,自己就找不到他了吗?
意识到肥肥的动作,阿语拍了拍肥肥的脖颈处的羽毛,示意它冷静。
它相信主上不是那么冷情的人,况且他和主人可是那么要好的关系,绝对不会对它家主人不管不问的。
“是啊,是啊,还是阿语懂事。”
着,辞云朝着那只健壮的雕儿竖了个大拇指。
惹得肥肥还瞪了一眼阿语,就你是个显眼包。
不听,不听,我不听。
哪知肥肥根本没有将辞云和阿语的话听进心里去。
它拍开阿语的翅膀,在阿语愣神之际就飞了出去。
“嗷嗷嗷。”
“肥肥。”
辞云看着那愤怒的“鸟”,在心里暗叹一声:主上,你哪怕跟我回来看一眼也不至于这样啊!
辞云无力地耷拉下脑袋,完了,他又得去趟人间,把肥肥带回来。
正走到门口的位置,辞云便见上官云殇左手边托着肥肥正朝着这边赶来。
肥肥也不像之前那么暴躁,反而是温顺地栖在主上的手腕处。
阿语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便也飞了出去。
迎面看到上官云殇后嗷嗷嗷地叫个不停。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一脸淡漠的上官云殇走进屋门,就看到那脸色惨白的素玉平躺在床上。
他急忙走过去,手搭在素玉的脉象上探着,边问道:“医师来过了,怎么?”
辞云虽然也粗略地告诉了他大概的病情,可是当时的他听得也不是很真牵
辞云一脸的无语,他明明聊好不好。
于是,辞云又对上官云殇陈述了一遍。
“你们先出去。”上官云殇看了周围的人和雕儿。
那双雕儿倒是不情愿地叫起来。
辞云看着自家主子阴沉着的脸,只能哄着两个祖宗。
在辞云的糖衣炮弹下,肥肥和阿语终于听话地出去了。
朱红色的大门被从外面关上,殇云将素玉扶起来,他脸色凝重得很。
这情况确实怪的很,脉象正常,人却不醒,脸色也差得离谱。
既然医师没有办法,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帮助素玉了,虽然这代价极大。
但是一想到是为了素玉,上官云殇的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几下脱掉素玉的白色外衫,露出消瘦的背脊。
手掌蓄力,运用灵力聚集然后缓缓地注入素玉的身体里。
眼看着白色的气流一点一点流于素玉的奇经八脉中,但是上官云殇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时间慢慢流逝。
院外的辞云不断地踱步,他神色焦急地看着那扇窗户。
透过那层窗户,辞云也能想象到为了让素玉公子好起来,现在正不知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
一双雕儿则是飞于上空,盘旋着,飞舞着。
远处,有闻讯赶来的令越长老。
年迈的老人一步一步地走着,看到门口写着的玬琤阁三字。
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不悦。
是的,他也不喜欢素玉。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主上身边的人。
脚步声虽缓慢沉稳但还是落到了辞云的耳朵里。
他一转身就看到令越长老那副满面风霜,很是不开心的模样。
“令越长老。”辞云徒一边,微微颔首。
“辞云啊,主上可是在里面?”令越长老那双苍老的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窗门。
主上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吗?
“是。”辞云低眸道。
两只雕儿在上空盘旋着,它们居高而下早已看到那个老头,意料之中的,对他不感兴趣。
此时,他来这里做什么?
主人生病的时候不管不问的,现在听上官云殇回来了 。便眼巴巴地跑过来了?
令越心里泛起一抹疑云,他私下里问过医师,素玉这病古怪得紧。
果然这来历不明的人就是不能留在身边。
指不定是什么祸害呢!
房间里。
在上官云殇的不懈努力下,素玉终于有了些力气,他用尽浑身仅存的气力将眼皮微微睁开。
嘴里念叨着:“这是哪里?”
嘴唇因为干涩的原因,有轻微的干皮片片附着。
可是刚醒来的人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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