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夫有些许诧异，不过转瞬就不见了。这样病入膏肓又突然好聊事，他经历了不止一次。
扫了眼杳儿，见她眨巴着大眼睛，特别期待又崇拜地看着他。
心底微动。
“死不了了！”
“什么意思？师父！”
覃大夫背起药箱，淡淡道，“字面的意思！”
走出几步，“比我想象的好得快。身上的毒素似乎减弱了不少。”
“多谢覃大夫！”
九缓缓起身，郑重道谢。
“要谢就谢你自己，福大命大。老不亡你！”
覃大夫摆了摆手，大步离去。
他想应该是杳儿喂了他吃了奇药。他这个徒儿，奇奇怪怪的东西许多，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之前拿到的几颗药丸子，他整日研究，也端详出了一点头绪。但仅仅是头绪而已。
“师父你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你真幸运，有我师父这样的高人救治。”
“嗯！”九勾唇道，“覃大夫确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夫。”
他的病，看过许多大夫，每个人都他活不过十岁。
可没想到短短数日，在这逃荒路上，竟渐渐好了。
比如此刻，他觉得空气异常新鲜，再靠近一点，隐隐有股气息吸引着他。
“但是更要谢谢你！”
他垂眸，眼底漆黑明亮，像是闪跃在星空的星星。
李杳拍开他，一脸嬉笑。
伸开手心，“拿点诚意出来！”
九莞尔，“我身上最值钱的已经给了你。”
李杳收回手，“气！”
真是气啊！那珠子一看就不是一颗，应该只是一串中的一个。
“王叔叔来了！”
九忽然抬起头，就见王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李杳道，“你都是我干爹的私生子了，怎么还叫王叔叔。”
九忽然蹙眉，这真不好承认，毕竟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想要名正言顺，就要不拘节！”李杳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我警告你，别给我们招惹麻烦。”
“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低眉凛目，十分严肃，与那粉嫩的模样十分不符。
九不作声，只是内心有点震撼。
“干爹！”李杳扑了过去。
王正弯腰抱了起她。
“我来叫你去那竹林抓竹鼠。”他宠溺地笑了笑。
“好！”
李杳挣脱他怀抱，“我去叫二哥和李寄风，他们肯定喜欢！”
王正点头。
再对上九的脸，“你去吗？”
九摇头，折过身。
他暂时还没办法叫他“爹”，真的很难开口。
王正习惯了他冰冷的样子，也不以为意。
“王大哥！”
朱音走近他，“我能同你一起去吗？”
绣了一整的活，刚出来走走，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王正微微皱眉，瞧了她一眼，点零头。
他现在已经不纠正她的叫法了。又在某一瞬间才发觉，她将来是自己的妻子。
心一热，耳朵就红了。
李杳喊了人来，就发现两只红虾子相对无言。
“朱音姐姐，”她唤道，“我们去抓竹鼠，你一起吧！”
朱音忙点头，又伸手拉住她的手。
几人往竹林方向去，李寄风和李寄云率先走在前面。
朱音牵着李杳走在中间，王正押后。
到达竹林，王正十分老练地砍了些竹子，劈开。
李寄风绑了几个竹笼。
李寄云往里面塞了些吃剩的饭渣和黄金棒子。
朱音有些局促，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要我干些什么不？”
她还是鼓起勇气问王正。
王正劈开根竹子，才道，“你站一边就行！”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冷漠，又改口，“你看着点杳儿，别被虫咬了。”
朱音的眼泪差点涌上眼眶，听到这话后，又压了回去。
于是干脆抱起李杳，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李杳有些无奈，她是想帮二哥放笼子的。
可是为了干爹的幸福，她不得不当成隐形人，当成工具。
时间很快过去，放了十几个笼子后，王正才招呼大家回去。
“我来抱！”
他从朱音手上接过李杳。
低头看见朱音褶皱的衣袖，“你可以放她下来的，干嘛一直抱着。”
朱音的声音如蚊子一样，“我怕虫咬她！”
……
李杳真受不了两人如此生分的对话，“干爹，我有事同二哥他们，放我下来。”
王正放下她。
她飞快地跑上前，跟在李寄云和李寄风旁边，把两人甩在身后。
“朱音姐姐以后就是我们干娘了吧！”
李寄云没头没脑道。
“嗯！”李杳点头，回头看了一眼。
“我瞧王叔叔并不喜欢她！”李寄风罕见搭话。
“嘘，你声点！”
李杳瞪着他道，“你怕别人听不见吗？还有，你几岁，知道什么？”
李寄风冷哼一声，“我再也比你大一半！”
他也回头看了一眼，“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冷淡。
你们干爹就是不喜欢她！”
李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寄风道，“喜欢就是每想看到，每想靠近。”
李杳干脆停住脚，打算听听这毛头子对爱情的见解。
“自从王叔叔让姑姑接手他的亲事，我反而觉得他没有从前快乐了。
以前他还会教我一些事，现在做什么都失神。
你看，他离朱音那么远，一看就不正常。”
李寄风像个情场高手一样，指点着两个比他更的人。
“倒是朱音十分心悦王叔叔，眼底都是心翼翼。”
其实，李杳也隐隐有些感觉。
只不过，干爹已经接受，他有他的选择。
也许他的感情是内敛的，温柔的，不善言辞的。
但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绝不让干爹勉强自己。
“心！”
王正伸手扶住差点踩空的朱音，自然地抓紧她的手。
朱音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可她并不挣扎，甚至心里软成了一团。
大手包里着她的手，十分温暖。
王正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血红的耳尖，某一瞬，他觉得这样也很好。
也许他成了家，才能有属于他真正的一家人。
像春嫂子的，她们家不嫌弃他。
走近几个娃儿跟前，王正才放开朱音的手。
抱起李杳，含笑道，“杳儿今怎么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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