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强先跳起来喊道：“秦炮你咋回事？合着你还中间人传话呐。咱们这可是独门技术，概不传人。”
陆志强喝了酒，本来就大嗓门，现在喊起来就和霸王一样，那叫一个得理不饶人。
秦炮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么一听，红了个大脸臊得慌，就和他要去做奸细一样，里外不是人。
“陆志强，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去看看老孙么。”
陆志强拍着桌子仰着粗脖子，醉醺醺地喊道：“我管你啥意思！秦炮，我敬你是前辈。但你也知道咱们陆家和孙家势不两立。你要是从我们这把打地羊的法子传给孙家那群牲口，咱们以后绝交！”
陆锦扬拉住他，叫他少喝两杯。陆志强扯了袖子，还梗着脖子和暴怒的野牛犊子似的，瞪着老秦使劲瞪圆眼，那气势还真有几分陆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霸道彪悍劲。
秦炮低着头，彻底不话了。
他抬头看看李居安，见李居安没话，心里也更难为情。他知道这么做确实挺不是人，但他和孙全德关系交好。要是照着孙全德这么个土地雷的炸法，能炸出多少地羊都难。
李居安没再喝酒，喝着钱家嫂子送过来的松叶茶，也看着他。
秦炮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李居安，得罪了啊。我有事先去牧场一趟。”
“嗯。”
李居安知道留不住人，秦炮想去哪也是他自个的事，他留也没用。
秦炮离开后，陆志强还没跳起来，陈向前和宋德生已经跳起来喊道：“啥人啊这是！跑就跑？”
陈向前跑到李居安身边，道：“哥，我是真替你觉得不值得。村里谁不知道这回是孙家和你在抢一个活啊。结果秦炮还没加咱们队伍呢，就跑去给孙家这事。回头孙家也会了，这活抢着干。”
李居安倒是不以为然，道：“谁能干就谁干呗。还怕打鼠的猎人少了？地羊是害，多些猎户打不更好么。”
他笑嘻嘻地对着钱家嫂子：“嫂子，这锅巴真香，又焦又脆的，可香了。”
钱家嫂子也乐了，道：“早，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去。”
钱家嫂子扭着屁股跑去灶间，边上外甥和侄子缠着她，抱着她奶声奶气喊着要吃锅巴，被她两勺子轻拍手，道：“一边耍去，回头你们大了自个烧去。”
外甥和侄子撅着嘴，在边上歘嘎拉哈，眼睛滴溜溜的瞟着锅巴的方向。
又是两块锅巴端上桌，李居安夹着锅巴，笑嘻嘻地夸着好，吃得嘎嘣脆。钱家嫂子满意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李炮记得常来，有啥好东西，咱们还给李炮留着。”
“嫂子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陈向前和宋德生瞧着李居安这淡定的模样，心里就来火气。
两个人就不明白了，咋李居安这么淡然，两人只能和陆锦扬商量道：“李哥不是打算把牧场的活也接了么。咋这回没啥反应？”
陆锦扬倒是比较淡定，道：“孙为民知道又咋样。”
陈向前和宋德生一想，猛地拍了把大腿，都乐了道：“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孙为民和他爹知道又咋样。
打地羊最快的办法是得用兽把地羊从洞穴里赶出来。最快的办法就是貂。地羊只要能赶出来，那就不是事，最好还得配上速度更快的猎鹰去抓取，才能不放走任何一只地羊。
貂难找，猎鹰更难驯。
孙家都是狗帮，想要打到活的大皮，那可真是比啥都困难。
宋德生和陈向前这才哈哈大笑，道：“赶紧给陆大将军，孙家知道法子但办不到，这才最急人，能急得抓耳挠腮心里难受。”
陆志强咧开嘴，这才满意了，笑嘻嘻地继续拉着李居安喝酒。
李居安不和他喝，转头就看猎狗和猎鹰情况，他只能拉着陆锦扬喝。陆锦扬喝的口又斯文，陆志强喊道：“陆锦扬，是男人就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你咋和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
陆锦扬瞪他一眼，一口苞米馒头堵住他嘴，道：“呼玛河那片渔村那姑娘家的婶子，跑来咱们屯找妈话，你准备准备好做上门女婿去。”
陆志强吓得一愣，嘴里苞米馒头也掉下来。他酒醒了大半，想起来这几个月都有书信往来的渔村姑娘，两人还是第一回打啵，那冰面滑的他膝盖都能摔秃噜皮，脑中全是姑娘家的欢声笑语，迷得他颠三倒四。
“她婶子啥时候来的？现在人搁哪呢。”
陆锦扬一听他还真信，真紧张起来了，瞪他道：“酒醒了？醒了就别胡咧咧乱扯淡。待会睡醒了明早还得干活去。”
陆志强酒吓醒，缠着他不让他走，兴奋起来道：“杨亭亭真来了？她跟着婶子一道来了？”
李居安听不过去了，笑道：“陆锦扬他逗你呐。哪里有女方家里人眼巴巴上门的。”
陆志强瞧着有些失望，还有点落寞，怪可怜的。照陈向前的话：“陷入爱情的男人啊，就像扒了毛的公鸡，奄巴，都没气势了哈哈哈哈。”
这时候，孙全德和孙为民，领着孙家猎户正在给牧场队长手里打地羊。
这还是孙为民第一回见到那么多地羊。
孙为民的肋骨和腿伤已经养好。他放眼扫过去，牧场周围的地里，庄稼，农作物被整个连根翻起来，隆起的土堆看着惨不忍睹。地表还有拱起来的土堆在挪动，让他眉头紧锁，抄起手里的撅把子就要打。
孙全德吼他：“浪费子弹，直接上铲子。”
“好嘞。”
孙为民和孙家叔伯，亲戚都上铲子在地里抄地羊。这么几铲子下去别，效率还挺高。
孙为民咧嘴笑道：“爹，咱们这办法好，估摸着一周就能把这片地的地羊都铲出来。”
孙家茹点头，觉得牧场这活接的不容易，但也不是办不成，就是得花些心思和耐心。
忽然秦炮领着手里的狗过来。
秦炮喊住孙全德了两句。
孙全德本来心情不错，信心十足，在听见他的话后，脸色大变，道：“李居安已经把岭村的地羊全都铲上来了？这才多久时间，两不到啊。他打了多少头地羊？”
秦炮比了个手势，孙全德瞳孔颤了颤，整个人都不好了，喊道：“那不可能，不行，他人手带的再多也办不到。”
孙为民疑惑，喊道：“爸，啥事，李居安咋了。”
他听见秦炮，李居安两不到，就打了足足十几个编织袋的地羊，将岭村周围地羊打的一干二净，他膝盖一软，都有些站不住。
他和孙家人努力了两三，才打了一片地，李居安两都没到，就把那么大范围的地羊全打了？
他大声喊道：“李居安那子咋打的？土地雷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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