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宋兰花很热情，又喜欢孩子，尤其喜爱大胖子孙浩，这胖子和李居安时候那讨喜的模样像的很，叫人喜欢。
宋兰花留两人留下来一道吃晚间饭，孙为民还要推辞两句，孙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声音稚嫩，道：“爷爷了，今晚不许你吃饭，叫你长个教训。”
临近年关，挨家挨户都有团聚饭，几乎每不是在吃饭，就是吃饭的路上。偏偏孙为民这几日闯了祸，被罚不能上桌。
孙为民推辞了两句，嗅着炕桌上香喷喷的荤肉味儿，鼻尖钻得肉香，那味儿挠挠的，直往鼻子里钻，馋得他口水直流。他也不客气了，甩开膀子和李居安坐在炕桌边，一道埋头大吃起来。
他都留下来一道吃了，夸人手艺自然少不了话。
“宋姨，您这做菜手艺可赶上掌勺大厨喽，手艺太硬了，我闻着味儿都能喝半斤。”
炕桌上有土豆炖老虎肉，炒鹿腿肉，酸菜扣狼肉，煸炒焖子，再拌个凉菜。
一盘酸菜扣狼肉端上桌，盘子里的肉色泽好看的很，酱色饱满，炖到软糯的肉直颤悠。
母亲宋兰花被孩子夸得直乐，笑道：“别夸大劲喽，都是瞎整，哪里能给人做席。”
孙为民大口吃着酱色大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炖到烂的肉好吃的他在舌腔里来回滚动，都不舍得吞下去。他一口大肉，再夹一块土豆，炖到软烂的土豆，吸饱了荤香的肉汁，口感粉粉的，拌饭能吃三大碗。
他举着碗喊道：“再来一碗饭宋姨。”
李居安拍了他后脑勺，道：“自个舀去。”
刚烟囱堵了，母亲做的是捞饭，先煮后蒸粒粒分明，能掩盖大米的原味，口感韧性弹牙，很是有滋味儿。
李家常做的还有蒸饭，蒸出来的大米饭黏糊，很有米香味。要李居安最喜欢的，那得是焖饭。后世的人用电饭煲做的，其实也是焖饭。
孙为民吃了李家的饭，彻底吃美了，那自然夸得几个人都浑身舒坦。他要是搁李家，还夸自家人饭做得好，那不叫性情，那叫傻。再了，宋姨手艺是硬呐，多夸几句，回头还能搁李居安这蹭饭，可不美的么。
李居安瞅见他的心思，那心思乐的都写在脸上了，他道：“你那熊罴仓，啥时候再整一队去刷啊。”
孙为民咬着土豆炖老虎肉，激动地直夸一点都不酸腥，盖老虎味儿盖的真好。他抬头顺嘴就道：“那是我借抬头香找着的熊罴仓，稀罕着呢。”
李居安伸手就把他的碗给收了，筷子收了。
“哎哎，李居安，别呐。得，吃饶嘴软，拿人手短。你真要去刷仓？那熊罴可不好对付，比啥黄大仙更难搞多了。我借来的头狗在那仓里折了两头。”
不用他，李居安也听陆志强提过。孙为民最近穷得叮当响，就是赔人家猎狗钱，赔出来的。普通猎狗训好了能卖80块一条，头狗价格更高，几百也不卖。结果别人借他头狗，他转头折了两趟在熊仓里，头狗死了两条，这可不被人追着屁股拿刀砍么。
孙为民拿眼珠子一转，就瞅见大虎，眼睛发光，绽放出精芒。
李居安一把又轻拍他后脑勺，道：“想屁吃！吃完赶紧把熊罴仓位置告诉我，黄皮子也不要你拿来了，我好去刷仓。”
孙为民生怕他再抢碗，护住塞满酱肉的大米饭碗，从炕沿挪到炕后头，手里护着碗，道：“可以啊，李居安，陆志强刚才还真没错，你特么最近挺尿性啊，打了5头老虎胆都肥了，还得了师长儿子做弟，真敢一个人去刷熊仓？”
尿性，从不怕地不怕的孙为民嘴里出来，那是极高的评价。他还真没反话，也没阴阳人。
李居安一问才知道，他来李家前，先跑了趟陆家，也给陆志强送冻肉了，回头再来的李家，因为李家更远些。
“陆志强啥都给你，师长儿子的事咋也了。陆家老爷子没打断你腿，算你运气好，你还真敢去陆家。”
陆、孙两家结了死仇，撕破脸，全家属屯的屯亲都知道。
孙家老爷子当时也是气狠了，现在缓下劲来冷静完了，也妹打算真和陆家老爷子老死不相往来，就拿孙为民去试探陆家意思，找个台阶下。
祸是孙为民闯的，两家老爷子在屯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直冷着脸也不是个事儿。
孙为民就是这块台阶。
陆家老爷子沉着脸，转身回屋，倒是陆志强收了孙为民送来的冻肉。辈之前的往来，也算是让事情有所缓和。
孙为民又猛夸了大劲，还狠夸了把李晓的学习，喊孙浩学学李晓，多争气都不用大人操心。李晓人，本来就腼腆，被当众夸得整红脸，一路红到耳根。
李居安知道他不舍得把熊仓位置掏出来，直接帘去问，他这才支支吾吾，将仓点在桌上蘸了水，指道：“望兴屯在这嘎达，你顺着望兴屯往男去，第三个山脊，就有我打的树皮，能找到熊仓，是个地仓。”
李居安听到地仓就明白了，为啥孙为民折了两回头狗。
熊罴是棕熊，和黑瞎子不一样，更大，更有力量。最好打的熊仓是仓，洞口在树上面的叫仓。要是碰见洞口在岩石下打洞的叫地仓。
碰上刁钻点的地仓位置，熊罴把仓选在陡峭的山坡,平均海拔775米，积雪深的很，为了躲避冬爱出没洞穴的老虎。那这地仓可就不好打了。
孙为民问：“李居安，你干嘛费老劲要去打地仓，折了狗，还不如你进山点皮子，也能卖钱。”
“你懂个屁，我接了打标本的活儿，就得把林场***要的标本交上去，这叫诚实守信。”
“呸！信你个鬼的诚实守信，李居安你子要是个好人，咱附近几个屯里就没恶人喽。”
两人骂骂咧咧，边出了门，李居安把两孙家子给送了回去。
……
这时候陆志强在陆家也吃香喝辣，日子老滋润了。
陆家进门就挂着他用爬犁拖回来的公鹿大角。那四个叉威风八面，让陆家老爷子看得眉开眼笑，直夸好孙儿有出息，陆家后继有人了。
他还分得了鹿心，二姑拿鹿心先泡出血，然后用盐水浸着，完事儿后和苞米瓤子烤一道烤。一盘炭烤盐焗鹿心，香喷喷端上炕桌。
陆志强大口吃着鹿心，和老爷子，陆锦扬和爹妈着跑山打围的趣事，嘴里停不下来。
“狼肉焖子，和冻子好嘞，蘸着蒜酱吃。”
“还孬零豆角子。”
陆家二姑做饭手艺也挺硬，她烀完狼肉，切肉沫，压蒸做成狼肉冻子，然后又用面粉搁锅里搅，做出狼肉焖子就能蘸着蒜酱，和豆角子一道吃，一家人彻底吃美了。
陆志强借着机会，眼珠子提溜一转，嬉皮笑脸贴着陆家老爷子，道：“爷爷，这回咱立了大功劳，赏我把好枪呗。比大54更好的枪。”
他想换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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