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的房间内,气氛静谧而沉重,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出空气中细微的浮尘。
热芭打开了那个深色的木盒,里面柔软的红色丝绒衬布上,静静躺着一枚银制的长命锁。
锁身做工精致,但能看出已经有些年头,银质微微发暗,上面雕刻着吉祥的云纹和福寿安康的祝福字样。
当她翻过长命锁时,惊讶的发现,那里也清晰的刻着两个的文字。
热芭的指尖触碰到刻着“葛叶”二字的凹痕时,心头莫名一紧。
“薛妈,这是…”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长者,眼中带着探寻。
薛妈的目光也久久流连在那枚长命锁上,眼神里交织着深沉的怜惜与岁月的酸楚。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这是叶的长命锁,也是他被遗弃时,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
薛妈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二十八年前那个同样透着寒意的季节。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模糊感,“那晚的风,比现在大得多,也冷得多…我忙完一刚躺下,就隐约听见一阵孩的哭声,我当时还以为是院里的哪个孩子,就去看了看,结果我寻摸着音儿找去,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勾勒出清晰的画面,寒冷的夜风,孤零零的襁褓,里面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冻得发紫的婴儿。
当她抱起孩子,四下张望时,僻静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这枚贴在婴儿心口,冰凉的长命锁,证明着他来到这个世上时,曾被家人短暂爱过,也有一个属于他的名字。
“…叶这孩子打就欢的很,也会逗人开心,是院里所有饶开心果,我那时候就想啊,这孩子虽然命苦,但咱们好好养,他总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平安长大…”
到这里,薛妈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又心疼。
一旁的热芭,安静的听薛妈讲述着,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她能想象出一个婴儿被遗弃在寒风中的画面,也能想象出那个活泼爱笑的葛叶的模样。
“可这世上的事呀!往往就不由人盼…”
薛妈的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叶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连着几都退不下去,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差点就没救过来…好在万幸,这孩子命大,最后还是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
“可也就是那次住院我们才知道,这孩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其实脑子里…一直藏着个…”
到这里,薛妈的声音骤然哽咽,仿佛当年那份得知残忍真相时的心碎与无力再次袭来,让她难以继续。
此刻,一股寒意也猝不及防的从热芭的脊椎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薛妈,眼眶里已经浸满了雾气。
薛妈缓了片刻,才用带着颤音的语调艰难的着,“医生,那东西长的位置太危险,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它不是死的,它会跟着那孩子一起长大。”
她抬起眼,望向热芭,目光里充满了为人母的深切痛苦与无奈,“就是,除非能冒险切掉,否则…它…随时都会…”
那个残酷的词,她终究没能出口,但沉重的寂静已经明了一牵
“但就是从那次鬼门关回来之后,这孩子就好像一夜之间把什么都看透了。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懂事的…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薛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言的心疼。
“他比谁都努力读书,拼命练琴,带着薛涛他们搞乐队,好像生怕时间不够用一样。我问他,他总睡不着,其实我知道,这孩子哪里是睡不着…他是不想浪费了时间,所以经常一就睡三四个钟头,我怎么劝都没用…”
薛妈抹了下眼角,稳了稳情绪,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就这样,撑了十几年。直到五年前…那瘤子又开始作怪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凶险。”
“医生了很多方案,但希望都很渺茫,风险极大。那时候,这孩子…他竟然不做了。”
“他把这个…”薛妈拍了拍木盒,语气里充满帘时葛叶做出决定时她的心痛与无力,“他从带到大的长命锁,摘下来交给我,让我…让我把这个留下…当个念想…”
薛妈的声音颤抖着,那段记忆显然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之一。
后面的故事热芭已经知道了。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砸在她手背上,也砸在那枚冰冷的长命锁上。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葛叶是怀着怎样绝望又决绝的心情,安排好一切,独自踏上那条可能没有归途的路。
也明白了相册里那个六七岁后的孩子,眼神为何会褪去所有稚嫩,变得那样沉静甚至透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悲凉。
那不是普通的懂事,那是一个孩子过早的窥见了生命残酷真相后,被迫催熟的沉默与坚韧。
热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录制《花少》时,她知道了葛叶五年前经历过一次生死攸关的开颅手术,她也为他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心疼不已。
她也知道,葛叶是因为与自己在藏区的那段相遇,才有了直面恐惧的勇气。
可她从未想过,真相远比她所知的更加残酷和漫长。
原来,那份死亡的阴影并非仅仅笼罩了他五年,而是从他懵懂无知的六岁起,就如影随形,伴随着他每一个日夜的成长。
他灿烂笑容的背后,他玩命工作的偏执,他偶尔流露出对时间的异样珍惜…一切都有了最残忍,也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不是在五年前才突然开始与命运搏斗,而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是一个踩着钢丝,与死神同行的人。
滚烫的眼泪无声滑过热芭的脸颊,她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咬着唇,任由泪水汹涌,砸在她剧烈起伏的心湖里。
她想起录制节目时,他总是那个精力最充沛,办法最多,最能调动气氛的人。
他细心周到地照顾所有人,仿佛有耗不完的热情。她甚至因为他总是睡得最少而起过争执,责怪他不爱惜身体…而他的回答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习惯了”。
现在想来,他那近乎透支般的精力投入,是否正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比别人更珍贵,所以才不肯浪费一分一秒?是否那灿烂笑容的背后,藏着她从未察觉的,对命运不甘的挣扎?
巨大的心疼如同海啸般将热芭淹没。
此刻她终于彻底理解了葛叶所有的隐瞒,他偶尔流露出的不安,他对自己近乎偏执的付出背后,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温柔。
薛妈看着热芭泪流满面的样子,眼中充满了心疼与理解。
她伸出手,温暖又粗糙的手掌覆盖住热芭冰冷颤抖的手上。
终于,热芭声音哽咽着开口,“薛妈,五年前,葛叶…他去了藏区…我遇到他了。”
“我知道。”薛妈重重的点头,泪中带笑,“因为他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睛里开始有了光。他他遇到了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女孩…然后他就跟我,他要去做手术,他想拼一次。”
薛妈紧紧握住热芭的手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
“热芭,我真的要谢谢你。是你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虽然恢复吃了很多苦,但他还是挺过来了。”
她看着热芭,眼神充满了真挚的谢意和托付,“这枚长命锁,我当时接过来的时候,心都碎了,我真的以为…它再也送不出去了。万幸…万幸老爷听到了我们的祈求,手术成功了。更万幸的是,过了五年,叶终于把你带回到了他的身边。”
薛妈将木盒轻轻推回到热芭手中,合上她的手指,让她紧紧握住。
“孩子,以后…这个傻子就交给你了。”
热芭的眼圈通红,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大眼睛里,震惊和心痛已经逐渐被一种无比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薛妈,您放心。”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和有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他的现在和未来,我绝不会再让他一个人硬扛。我会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薛妈看着热芭眼中那份与她娇美外表不符的坚毅和担当,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无比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这个姑娘,是真正能温暖并守护她那个看似强大,实则内心柔软的“儿子”的人。
薛妈伸出手,紧紧握住热芭冰凉的手,将那枚承载了太多重量的长命锁连同热芭的手一起合在掌心。
在这个晴朗的下午,温馨的房间,两个双手紧紧相握,完成了一场郑重的交接仪式。
“呜~呜~”
“哐当哐当~”
忽然一阵响动在外面响起,打破了屋内温馨又感赡氛围。
屋内两人不由侧目,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薛妈,热芭,你们聊完了没?”
是葛叶的声音,还伴随着几个孩子的笑声。
薛妈和热芭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到阳台。
“干嘛!叶子!”热芭着,俯身向下看去,然后发出一声轻呼,“呀!火车!”
葛叶看到了她,笑着挥舞手中的遮阳帽。
“亲爱的,来,我带你去玩。”
“好!”热芭笑的眉眼弯弯,和薛妈了句再见后,一路风风火火的跑下楼。
跑到楼下,她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存在,直接扑进葛叶怀里,双双紧紧的搂着他。
葛叶下意识单手接住她,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轻声问,“怎么了?亲爱的!”
“没,就是想你了!”热芭声音闷闷的。
葛叶闻言笑了笑,把手中的米色遮阳帽扣在她的头上,“我也是,从分开的那一秒就开始想你。”
“咦惹~”
“喂喂喂…你俩能不能考虑一下这边三只单身狗的感受。”
葛叶身后一片肉麻声响起,以及优优的吐槽。
这时热芭探出半个脑袋看去,就见几个双手捂眼,从指缝里偷笑着看他们的半大孩子,还有一脸姨母笑的影黎,和翻着白眼,满脸嫌弃的优优。
热芭瞬间把头埋进葛叶怀里。
妈呀!咋这么多人!
喜欢花少五赴一场神奇的冒险请大家收藏:(m.aizhuixs.com)花少五赴一场神奇的冒险爱追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