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梁锦安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看见还是没看见。
从她的视线里。
只能看到他神色焦急，背着高宁宁匆匆离开。
好像非常担心她伤口疼，或者是处理不及时腿上会留疤。
梁锦安又看了一眼被猴子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书。
就算猴山的员工帮她捞起来，也不能再用。
只能回家再打印一份。
她身边，南南红着眼眶，眼里憋了两团泪。
“宁宁阿姨受伤了......”
梁锦安垂眸看他，语气平淡。
“妈妈要回家，如果你要去医院看高宁宁，就赶紧追上你爸爸。”
很意外，南南渐渐止住眼泪，坚定摇头。
“不，我和你一起回外婆家。”
他紧紧地拉着梁锦安的手，温暖柔软的掌心贴着妈妈的手掌。
心里藏着事。
刚才他被猴子扑，去找宁宁阿姨保护。
宁宁阿姨为什么会躲开呢？
她这么害怕猴子吗？
还是......
宁宁阿姨和妈妈不一样，不愿意保护自己？
南南不敢往下想，沉默地靠在梁锦安怀里。
他暂时没有想通这件事。
不愿去医院探望宁宁阿姨。
梁锦安收回目光。
没太把他的反应当回事。
或许是孩子太，被猴子吓坏了。
......
打车回到温婷宜家。
下车的时候，南南的状态已经恢复不少，蹦蹦跳跳，缠着梁锦安买冰激凌。
却依旧没提见高宁宁的事。
他上楼，兴高采烈地拉着温婷宜讲猴子。
还把梁锦安护着他，抢走面包的光荣事迹了出来。
“妈妈像动画片里的骑士！唰——我身上的猴子就被打飞了！”
温婷宜被他逗得哈哈直笑。
可身旁的梁锦安却没笑，情绪淡漠，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交谈。
以往，她特别喜欢和南南聊的。
温婷宜轻叹一声，打开电视，让南南看动画片。
趁他看得入迷，把梁锦安拉走。
“和闻衍争夺一下南南的抚养权吧。”
梁锦安收起手机，眼里藏了些情绪。
过了一会才。
“应该不容易。”
“秦梦莲看重男孩，而且我要带走呦呦，傅家肯定会为了南南拼命的。就算是我手里有傅闻衍出轨的证据，也不能保证一定赢过傅家。”
和沈秀妍打官司那次，她见识到傅家的能力。
如果和他们硬碰硬，只会遍体鳞伤。
温婷宜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考虑这些，我只问问你，还想不想带着这个孩子？”
梁锦安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
如果今被抢走的是呦呦的抚养权。
梁锦安就算发疯，和傅家拼命，也会把呦呦抢回来。
解释这么多，无非是她动摇，不想再带着南南罢了。
温婷宜舍不得外孙。
“刚才看见南南和你亲，夸你的样子，我就想......要是这一切没有发生，你还和南南像过去那样，该有多么好。”
“婚姻失败，男人可以不要，但是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
梁锦安沉默了半晌，眼神晦暗不明。
“妈，你刚才也了，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也不想走回头路。”
温婷宜看着她决绝的神色，没再开口劝。
......
梁锦安推开房门。
一顿。
南南正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们。
不知道把她们的对话听去多少。
电视里播放他最喜欢的动画片。
他却一反常态，没看。
梁锦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试探道：“怎么了？”
“妈妈，你过来陪我。”
他伸手，牵住妈妈的手。
寸步不离。
梁锦安被他牵着往沙发走。
南南靠在她身上，捏着她的拇指。
“妈妈，爸爸今保护你了，应该给他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当时离你那么远，嗖的一声跑过来，肯定是特别关心你。你要是不关心他，他会伤心的。”
梁锦安没回话。
脑海里全都是傅闻衍匆匆跑到高宁宁身边，背起她下山的模样。
任谁看，傅闻衍都是更关心高宁宁吧......
至于当时，他为什么会冲过来救她。
应该是他一直盯着南南，她又离南南很近。
他不想让猴子再伤害到孩子，才会冲过来把猴子赶跑。
南南见她不话，抬眸，一双眼睛亮晶晶，写满期待。
“你怎么还不给爸爸发消息呀？”
梁锦安忽然回想起从前。
她和傅闻衍闹别扭，南南也会从中调停，生怕他们吵架。
但自从高宁宁回国之后。
南南倒是不怎么管了。
今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大约是在门口听到了什么，担心她和傅闻衍离婚。
可她不想再被他们父子二人摆布。
“嗯。”
梁锦安拿起手机，敷衍地应了一声。
却没有给傅闻衍发消息。
手指点开谢望京的对话框。
【离婚协议书被猴子撕了，你那里有原文件吗？】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
梁锦安被他逗笑。
南南一直在悄悄观察她的表情，以为她和傅闻衍聊得这么开心。
紧绷的弦松了不少。
又乐颠颠地看动画片了。
梁锦安拿到原文件，独自下楼，走向区附近的打印店。
区门口。
傅闻衍正在车上。
看见梁锦安出门，他拿起手边的黄色文件袋。
喊停司机。
“停在这里吧，我走过去。”
夜幕低垂，微风拂面。
他缓缓朝着梁锦安的方向走，身影被昏黄路灯拉得很长，勾勒在地面上。
路上没什么人，格外幽静。
梁锦安看见他的影子，顿住脚步。
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
“你是来接南南的吗？”
“嗯。”
他应了一声，眸底藏着无尽的情绪，却没有开口明。
梁锦安看向旁边的打印店。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
“我也有事要。”
傅闻衍眸底的幽深渐渐消散，拿起手边的黄色文件袋，递给她。
“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梁锦安拆开。
里面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不是那份被猴子撕毁的，也不是她过去给他的那一份。
而是一份新的。
他，要和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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