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晕吗？”许青莱摸摸他的脑袋，神色担忧。
聂双慢慢睁开轻颤的眼睫，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大片，支支吾吾地：“不会…”
许青莱直起身子，双手叉腰，脸上是明晃晃的怀疑：“真的假的？不许骗我！”
她深知聂双这副德行，从前他就很忌讳在医院呆着，难受也强忍着不肯住院，偏要磨着她拿完药立刻回家。
怕他又嘴硬不，许青莱才有这一问，完了还要补上一句：“不然还是再住一院观察一下？”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了，真的…”他又黏糊糊地来牵许青莱的手，声细如蚊，“我、我想回华琅庭…”
“带我回去好不好？”他抬起头，巴巴地望着，还没流尽的泪滴挂在眼尾，晶亮一片。
“姐姐…”
他故意轻着声调喊她，喊得许青莱半边身子酥酥麻麻。
可恶！又是这种撒娇攻击！就会拿捏她！
许青莱很没骨气地任他拉着手左右轻晃，满脸无奈：“好好好，回去还难受的话要跟我。”
“嗯！”
一想到可以回华琅庭，又是和许青莱一起回去，聂双两眼闪着细碎的光，总算破涕为笑。
“走吧，我去给你拿药，你到外面椅子上等着，喏，不是饿了？”她下巴点点放在柜子上的鱼粥，“先把粥喝了。”
聂双乖乖被她拉起，起身时轻微摇晃了下，很快顶着许青莱怀疑的目光站直，硬着头皮解释：“一时没站稳…”
“哼！”许青莱斜睨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率先向病房外走去。
犟又犟不过他，少不得到家她多注意点聂双身上的状况了。
聂双被她松开手，心下顿时一慌，忙甩甩昏沉的脑袋追上去。
好在许青莱也没故意走快，聂双长腿一迈，很快牵回她的手，紧紧扣住。
“阿莱！”他心翼翼地觑她一眼，不安开口，“你生气了吗…”
许青莱大没好气：“我生什么气，身体是你自己的。”
她把人按坐在排队区一个空位上，明明心里有气，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粥记得喝，要凉了。”
聂双还想跟上去，被她一个眼神掣在原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到前面排队拿药。
久久望着许青莱的背影，想到两人关系突然改变，他又忍不住痴痴地笑起来，直到膝上热粥的温度透过布料，他才回过神打开包装袋。
粥入口的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凉，是他最爱的鱼片粥，温粥落肚，他的心顿时软烂一片。
嘴硬心软的阿莱.......
排队花了不少时间，好在许青莱今早晨吃得晚，中午不吃也没什么感觉。
她时不时回头看坐在椅子上的人，见他边吃边笑，看着怪傻的。
有时刚好抬头望来，对上她的视线，唰的一下低回脑袋，鬓边露出一角没被头发挡住的耳尖，红似石榴，许青莱顿时失笑。
可爱的大猫猫，现在是我的了！
......
许青莱取好药回身，时刻关注她的聂双立马迎上来，一手紧紧扣住她的，一手接过她手上大包包的药。
这次医生开的药实在不少，聂双满脸羞愧，偷偷将药背过身后，不敢让身旁的人细看。
许青莱没放过他的动作，哼笑一声，打趣道：“别藏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玻璃身体。”
聂双像被泼了盆凉水，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黯淡。他不敢反驳，只将许青莱的手牵得更紧些，心事重重地拉着她往医院门外走。
一路上聂双都没话，只是侧过头看着许青莱开车，眼神似乎有些哀伤。
许青莱知道了抑郁症的大致症状，猜想他估计有些累了，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只叫他闭目养神。
反正回到家，聂双心情肯定又会好起来的，她都不用怀疑。
只是这次她居然猜错了，直到她把车开进华琅庭的地下车库，又把人带回家门前，聂双依旧闷闷不乐，差点撞上开好门转身的许青莱。
“怎么跟丢了魂似的？”许青莱一脸纳闷，很快面露心忧，“该不会还难受吧？”
她有些紧张，连开好的门都不顾，就要拉着聂双往回走：“果然还是得住院观察一，就不应该听你的…”
聂双见她神色焦急，唯独没有一分不耐烦，心里更加不好受。
他就是个不省事的拖油瓶，身体这么不中用，放在佘村里就是别人娶夫郎最先淘汰的那一类。
许青莱那么好，他，配不上……
聂双咽下喉中涩意，将许青莱拉着他的手一扯，把人扯回自己怀中，抬手紧紧抱住。
“没有难受…不用回医院...”他声音嘶哑，忍不住弯腰将下巴靠在许青莱的肩上，涩声问道：“阿莱，我们算在一起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又想许青莱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又害怕听到。
如果注定失去的话，倒不如不要开始......
“当然，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许青莱被他箍在怀中，用肯定的语气问出。
明明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聂双始终高兴不起来，他明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惹许青莱生气，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可以、可以久一点么？”
“什么久一点？”许青莱不解。
聂双紧闭双眼，怀抱的力度又大了几分：“久一点...腻了我，去...找别人。”
他没想过许青莱会喜欢上他的可能，更不敢奢想她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或许，她只是察觉到他的渴望，哄他一阵子...
是了，许青莱向来能轻易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想法，她最是心软，不定，答应在一起只是出于同情。
既然是这样，她可以再多施舍他一点怜惜么？聂双厚颜无耻地想着，这样他就能多偷欢一段时间了...
这段感情明明才刚开始，他却仿佛已经望到荒芜的尽头，满心绝望。
一旦拥有过，真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还舍得放开手吗？聂双不敢去想。
阿莱，能不能，对他更心软一些....
“你以为，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许青莱冷静到有些冷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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