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堰泡了两杯茶，明前龙井水温不宜过高，透明的玻璃杯中，嫩芽舒展，根根漂浮。傍晚时分，外面的暑热褪去了几分，室内的空调开着。
如果不是位置够精准，这地方还真是很难找到。
季昀礼叠腿坐着。
“堰哥，你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这里吗？”
“没有，我在执行任务，这几接到刈哥的通知，才赶回来的。这是我在燕都暂时的落脚点，周围有我们的布点，一般人也找不上来，相对安全。”
“你们这项计划谋划多少年了？”
“从最初开始算超过十年了，但是我是近三年才被选中跟随刈哥的。”
“吧。”
“那我直，K集团并不是现在才凭空出现的公司，公司是真的，做的生意也是真的，你现在出任总裁自然也得是真。只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现在是新的局面，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来运作。我们希望8月的时候，能见到裴先生，他的真实全名叫裴昌启。他向来谨慎，警惕，这次的见面我们会全面布防，绝不能把人放走。否则，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虽然，你现在知道了整个计划，但你到现在还有退路，想清楚，你是位于风险中心的人，这点，任何人不能强求你。如果今答应了我，走出这个门，就没有退路了。”
“行啊，就这么定吧。”
季昀礼惯常的洒脱和云淡风轻，就好像这是个无足轻重的任务一般，回答也是不假思索。他这样的回答，就连身经百战的李堰都跟着愣住了。
“怎么？难道我该拒绝？还是该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事儿，总不能让辞亲自去做吧。你们的人最好有用一点儿，我没有英雄主义，对封功立碑没有兴趣。”
李堰拍拍季昀礼的肩，没再什么。
宋家背后所牵扯的事情，就不是一般的复杂。季昀礼一个人在这个旋涡里就好了，这次他不仅擅自做主瞒着宋辞，就连季家也没人知道他的计划。
从远郊开回星河湾，色已经完全黑了。
风风和火火每次见主人回家，总是第一时间跑到院子里，摇头摆尾地守在车边，等主人把车停好，再屁颠屁颠地迎上前。
院中的地灯亮着，客厅却是黑的。季昀礼不确定宋辞是在还是不在。门口换鞋，感应灯亮了，沙发上的人才缓缓起身，今比往日显得黏人许多，宋辞抱住季昀礼的腰，头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季昀礼站在那，抚摸着她的头发。
“怕我不同意你明去洛城，所以故意跟我撒娇？”
宋辞从他怀中把头抬起，也没有被揭穿后的窘迫：“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每都这样跟你撒娇。”
“花言巧语，都是渣男的套路。啧，怪我婚前识人不清啊！”
“后悔了？要不要考虑休妻？”
季昀礼把人半搂半抱着往里带：“怕有个猪离开我会哭鼻子，做噩梦，没人照顾没人陪。怪可怜的，还是算了吧。”
“你才是猪，我也没有哭鼻子。”
“好，我是猪。我饿了，你打算怎么喂我这只猪？”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季昀礼刚刚在沙发上落座，又被宋辞拉起来出门。宋辞开着车，穿过燕都的大街巷，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儿，路越开越窄。
四十分钟过去了，不知道宋辞到底要去哪儿。
“怎么，京城长公主仗着自己皇城根儿脚下长大，哪儿都熟，这是想把我拐去卖了？”
“你卖了也未必值钱，而且，我还有点儿舍不得卖。”
“啧，怎么听着有点儿嫌弃我的意思呢！”
“你少贫了，马上就到了，左转，再左转。”
“还真当我不认路，你抄了近路我也知道这在外婆家附近。”
宋辞最终把车停在一处窄巷子的路口，再往里开就不好停车了。这一片低矮的巷弄，建筑有些年头了，里面零星开了几家餐馆，晚上八九点的时间，已经没什么生意了。
两人手牵手，走了五分钟的路，进了一家面馆。
“宋姐，你好久都没来过了。”
面馆的老板娘认识宋辞，但显然不清楚她的背景，她接下来又问道：“你姐姐一年多都没来过了，她很忙吗？”
宋辞笑笑：“嗯，她去国外了，最近几年应该都不会回来。”
“那以后未必有缘分了，这里是可能会拆迁呢！”着，老板娘又看向季昀礼，宋辞没带过其他人来这，难免让人生出几分好奇。
“男朋友？”
“我老公。”
“哎呀，真是一表人才。没想到宋姐你还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谢谢。给我来两碗牛肉面，多加辣椒，要放醋，其中一碗的牛肉全部放到另外一碗。”
老板娘似乎没听懂。
宋辞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公不吃牛肉，我吃双份。”
“好嘞！”
面馆不大，环境还算干净整洁，季昀礼大概知道宋辞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了。
这个时间，只有他们这一桌，面煮的很快就上来了。
宋辞动作娴熟地把季昀礼碗中的香菜、葱花挑到自己碗里。季昀礼那一碗很快就变成了面条蔬菜组合的酸辣素面。
“以前，和我姐，我爸来的时候，他们也会把牛肉分给我吃，我不喜欢多点一份，就想抢着他们的吃，好像那样才能感受到他们爱我。”
季昀礼挑了一筷子面送到口郑向来嘴刁的季二公子承认这面确实不错，煮的软硬合适，面条有弹性，汤汁浓郁，很入味儿。
“过去他们照顾你，今怎么看着都是宋姐在照顾我，又挑香菜又挑葱的。”
“我是怕不放葱，季二姐会，我不吃是我的事，但它不能忘了它的职责是调料。所以，只有放了再挑出来，走季二姐的路，让二姐无路可走。”
“现在这么了解我，那你，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想把这一片买下来。”
“啧。这样搞的很没有惊喜啊！”
一进门，见到老板娘热情的招待，再听到要拆迁，季昀礼心中就已经有了盘算。这里算是宋辞为数不多的家庭记忆，有爸爸，有姐姐，他们常来这里吃面，就像这个世界上最简单幸福的父女一般。
想保留这里，自然不是买下来那么简单，要有个有服力的合理方案，对这做出有价值的升级改造，才能去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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