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媛最终住进了萧无生所在的独栋二层楼。
萧景江大宅只有他和几位太太,她一个女人住在那不方便。但丛媛知道,萧景江只是为了让萧无生看着她。丛媛也就笑笑,若是自己真想对萧家做点什么,他区区一个萧无生能干什么?
也就是她做厉鬼的时间太短,还没摸清楚厉鬼的行事做派,对人们也还抱有良善,才会让萧景江这样的人产生错觉。
不过,这栋楼环境确实不错。有别于大宅浓郁的西式风格和满屋的掐丝珐琅,萧无生的这栋楼里满满都是花梨木的家具,丛媛甚至在萧无生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紫檀的案几。虽雕琢装饰比永乐年间繁复许多,但是比起大宅里金碧辉煌的西式立柱、铁艺雕花,丛媛还是更喜欢萧无生这里。
但是丛媛简单逛了一圈后,她发现这座坐北朝南、采光极好的楼居然有着淡淡的鬼气。果不其然,她在楼梯拐角底下的阴暗处发现了一个身高不足4尺、面色青白的鬼。
这是丛媛醒来后见到的第一只鬼,她好奇极了,冲着鬼招手道:“过来,给我你是谁,还有为什么躲在这里?”
鬼见她竟然能看见自己,坏笑了一下,双眼忽然变得通红,流出两行血泪,双手指甲尖利,嚎叫着朝丛媛扑来。
丛媛挑眉,一手掐住鬼的脖子,:“你这么丁点大的鬼还想吓唬我?你不怕我吃了你吗?”着,厉鬼的气息一点一点笼罩住了鬼。
鬼吓得脸更白了,嘴里直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丛媛这才放开他,问道:“吧,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
鬼躲回阴影里,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我…我是跟着萧先生回来的,见不得光,只能躲在这。”
“跟着萧无生回来的?”丛媛突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怎么?准备害他?”随着她的话音,鬼身后突然出现数道黑丝,悬在半空,辐射了鬼的整个头颅,大有一言不合就嘎掉鬼的架势。
鬼瞬间僵住了,头也不敢摇,只能急慌慌地道:“我不是,我没有,要不是萧先生把我随葬的心爱之物带了回来,我也不会跟来的。”
“哦?”丛媛撤了黑丝,看着四处洒满阳光的楼,想了想:“今晚子时你来找我,详细究竟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你抱了什么害饶心思,心我让你灰飞烟灭哦。”
当晚子时,鬼如约而至,乖巧地站在进门左侧的墙根处,看模样竟然还是稍事休整过的,不多好看,但至少比白整洁干净不少,连带那张青白的脸都秀气了许多。
丛媛满意地:“看来你还挺听话。来,吧,你是怎么回事?”
鬼往丛媛跟前蹭了过去,:“回禀大人……”
“叫姐。”
“是,姐,”鬼听话地:“我本是康熙年间人士,大约半月前,有人将我随葬的一枚心爱的玉锁挖了出来,那是生前母亲打给我的,我不高兴,就跟了来。后来,那人把玉锁给了萧先生,我就跟到了这里。我,我真的没想干坏事,我只想拿着我的玉锁回去。”
鬼见丛媛没有不耐烦、还算和蔼的脸,忍不住蹭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服,泫然若泣地:“姐姐,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跟了快一个月,整日里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白日头正盛时,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樱姐姐,你看,我都晒伤了。”
丛媛看着鬼快哭出来的脸,再看着他身上一块块像是烧焦的疤,暗自叹了口气,:“那你的玉锁在哪里?”
鬼抽抽着:“在萧先生的卧房里。”
卧房?丛媛深吸一口气,:“鬼,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鬼抽泣着:“可是,你又不是人。”
丛媛无奈地:“好吧。不过此事得缓上一缓,所以在我拿到之前,你必须待在这里,不许乱跑,不许偷看,更不许戕害他人,一经发现,定让你灰飞烟灭。你可明白?”
鬼点点头,:“安明白。”
回到萧家之后,萧无生就几乎不见了踪影,每日披星戴月,至晚方归。于是,丛媛每日给萧钰婷讲些启蒙知识、陪她画画写字以外,就多出了大把的时间。丛媛也没浪费,全部用来探索了整座楼。
自从那鬼萧无生将买来的随葬玉器放在了自己卧房,丛媛就开始好奇。要知道,随葬品阴气十足,有些还带有血气,要想放在身边,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手段,消除阴气、了结残念,否则有百害而无一利。
丛媛观察了几萧无生的时间规律,自觉已经基本掌握,于是就在这午后,趁萧无生回来之前,大明大方的在萧无生的卧房中闲逛了起来。
萧无生的卧房看起来并不大,床、案几、洗浴、更衣,一眼望去,尽收眼底。可是这可比从外面看到的多了,丛媛知道萧无生的卧房中一定有密室。
可密室是丛媛知识点以外的东西,无论生前身后都没有接触过,不过好在,厉鬼无质无形,只要有条缝隙,她就能进去。她想,再严密的密室,总要留个透气的孔吧。
于是,丛媛化烟成雾在屋里飘荡,把屋里每一条缝隙都试了个遍,终于,在萧无生床榻后方找到了他的密室。
当丛媛经由缝隙渗进去,看到整个密室时,整个鬼都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藏品如此之多、如此之杂、摆放也如此混乱的密室,玉石和刀剑放在一处,钟鼎里盛放着金银珠宝,墙角堆了一堆古钱币,靠墙还摆着两排半掩的箱子。这哪是什么藏宝室,根本就是一个仓库。
丛媛抱臂站在为数不多的空地上,为难地想,从这么一堆杂乱无章的藏品里找出一枚玉锁,真的是鬼力所能及的事吗?而且,即便她能找到,又怎么拿出去呢?
而且,据她观察,这满屋子的藏品竟全都带着土腥气,无一例外。丛媛好奇,这是萧家发家的秘密,还是萧无生自己的买卖?想到这个男人时而严肃、时而爽朗,面对敌人生杀予夺、面对家人又和蔼仁爱的模样,丛媛越发好奇起来。
此时,萧无生竟提前回来了,丛媛听到声响,立刻回到自己房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她忘了一件事,萧家作为大门大户,家里一应事务都有下人打理,包括洗衣、整理。而且,因为萧景江的喜好,萧家上下所有饶衣物常年用着熏香,味道经久不散。
萧无生刚推门进来就闻到房间里残留的香味,他本以为是下人洗了衣物送了进来,可当他踏进藏宝室,才发现竟是有人偷进了自己的密室。
萧无生从不怕被盗,但这间密室仅有自己一人知道,开启方式也是自己私下里设置的,如此隐秘却依然被人识破,看来定是高手所为。此时,萧无生更是想起了萧景江过的萧家的老鼠,顿时明白抓老鼠的事已是刻不容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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