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不愿意在边军待着，那地方林姨能管得着你？回来你就受着吧，毕竟她就你一儿子。”王曲睡眼惺忪，想睡却睡不着，烦得很，莫名想给眼前这个肆无忌惮坐在自己床上的家伙一记军中刀术。
霍居自嘲一笑道：“谁让我怕死呢。”
他把那枚箭头放在桌子上后，也没跟王曲道别，出了卫所。
跟管家要了身份文书后，才回了北门院，洗漱歇息。
接下来的几，霍居基本上都在重复之前的事情，这就是公差，稳定了就是日复一日。
四月初五。
王曲可算是发了大善心，请霍居去了一趟晚来阁，还是间雅居，原来是这子要荣升一营主将，一跃到成了五品将军。
一问边境战事，这子总是遮遮掩掩，霍居也就没再多问，好好欣赏这晚来阁雅居的食物。
晚来阁，大梁头号食铺，传闻是京城某皇家子弟亲办，也不知是真是假，这补是不错，吃着是比街边好吃，不负盛名。
王曲饮了一碗酒，拍着霍居的肩膀道：“其实你回来挺对的，边境多危险啊，我还有个远在汴京的兄长，我死了不至于没人给祖父养老，你就不一样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是该娶个媳妇了，再生个大胖子，多好。”
霍居轻轻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王曲见他如此，算是理解了林姨的心情，这子确实欠抽。
“你真没个看上的娘子？”王曲凑近追问。
霍居伸开五指，按在王曲的脸上，把他推开道：“一生的幸福，这事能马虎？再，现如今我虽不在边军，可云海近西楚，一有战事，你以为城卫军好过啊？要我娶妻了，不心战死了，岂不是辜负人家娘子，我可不想像我爹一样，你爹也是。”
“曲儿啊，听哥一句劝，别整想着打打杀杀的，回来跟哥一样，睡觉，还能按月拿俸禄，多好？”
王曲举杯喝酒，霍居同饮，前者长舒一口气，望着窗外晚来霞，追忆着道：“我记得时候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叫霍去病的传奇故事，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你的名字不也是因为这？我们都是因为这，才去跟镖局的大剑士练剑，因为这，才一起去参军，我没怪你中途回来了，但我心中还有梦想，你想想啊，我要是能马踏西楚皇宫，把我云海边军的军旗，换去西楚国祚……”
是啊，曾经谁还不是一腔热血。
这么一回忆，霍居反而觉得是自己害了王曲，心中不是滋味，独饮一碗酒。
他怕死……
王曲从追忆抽身，换回娶妻话题：“按理来，你这条件，不应该没有姑娘追捧啊，虽长得不怎么样，不过武功不错，还是公差，按月领俸…”
霍居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还真没有哪家娘子父兄来我家问过这事，你这么一我还开始怀疑我的颜值了。”
“哈哈哈~”二人饮酒同笑。
“个正事，你不是一直想买黄老爷东郊的那块地吗？还差多少银两？我这有些，给你顶用，等我衣锦还乡记得还我。”罢，王曲就往桌子上甩了一袋东西，看样子沉甸甸的，想必是银子。
霍居瞥了一眼，推了回去，道：“我这人不好银两，票子方便你有不？”
王曲看透了般笑了一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自信道：“巧了，我今身上刚好带了…拿去，记得还我啊。”
霍居不再推辞，接过兄弟的银票，道：“我那给你留块地，就当你投资了，还？再。”
“投资是个什么东西？”
“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钱是不可能还的，嘿嘿…”
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在这间晚来阁雅居聊了很久，夜半才醉醺醺的分道扬镳。
次日，蒙蒙亮，霍居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院子里，而是城门楼。
唤来部下弄了些水来解渴，这才盘坐在窗边数着银票。
他在等东边的一线太阳，他经常闲来无事在这看日出日落，不过今貌似没有要出太阳的意思，大雾弥漫，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一两个，打着油纸伞，踏着黄黑泥巴，溅在衣服上甚是烦人。
大清早的，白大将军就率着铁骑轰隆隆的离开了云海，地上只留下混乱的马蹄印。
这鬼气，直到约莫中午，才渐渐退去雨雾，可也不见空放晴，这虽是四月入夏，可依旧如春风刺骨，霍居赶忙下回院换了件狐裘披风，算是抵挡住了这阴冷的雨风。
雨行人渐少，兄弟们也乐得清闲，霍居跑去黄家酿买了些酒食。犒劳雨中立岗的城卫弟兄。
“那是什么？”正在啃食鸡腿的一名兵卒指着飞来物件问道。
霍居顺势看去，是一把窄刀，立在城门楼上，随后一袭青衣踏着轻功，落在刀旁。
再随后，另一名白衣刀客也踏着轻功，落在青衣刀客正对面，二人于城门楼上对峙，似乎是要比斗。
霍居在这北门当这北门都尉已经有一年，对于这些喜好立于高处比斗的江湖人士那是再了解不过。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围观，等到气氛渐入佳境，请的托再将二饶故事细细讲来，待观者好奇心达到最高时，二人大打出手，有来有回，要么平手，要么其中一方已轻微劣势落败，二人相互抱拳，扬长而去，然后江湖上就开始有了这两个饶传闻故事…”霍居道。
一名城卫傻呵呵的听着头的讲述，愈发觉得有趣，他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事，听头这么一，好像以前那些都是如此。
“那耍窄刀的叫司空巡，是云海城有名的刀客，并不是杂耍班的。那白衣耍短刀的家伙，听是云海镖局新来的，要拿这司空挣名声，三日前就已经下了战书。”另一位城卫喜好听些江湖故事，所以知道这事。
霍居皱了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傻呵呵的那城卫傻笑道：“头你睡觉，自然是不知道。”
“你知道？”
他依旧在那里傻笑，他叫王拴，是霍居从王家村带出来的，心智不全，不过有力气。
雨又开始下了，比早上的大些，风更冷了，霍居带着王拴和那喜好听江湖故事的城卫去了黄家酿二楼，观战的绝佳位置。
人也逐渐聚集了起来，没抢到位置的，都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观看。
霍居发现了衙门的人，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伤及百姓。
不过等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白衣人盘坐瞌睡，青衣站立闭目。人群中有人喊话那白衣刀客滚蛋，看着年纪轻轻，让回家喝奶，诸如此类言语越来越多，不过那白衣刀客却始终如一，确实是睡着了。
“司空巡在养刀意，看来是没有想象中的你来我往了，就是一刀定胜负。”霍居道。
霍居推了推那名城卫，道：“牛，想学刀不？”
这名喜好江湖事的叫唐牛，谁招进来的霍居不知道，不过倒是和王拴玩得不错，所以霍居很乐意带着他。
唐牛明显是痴迷了司空巡的养意，竟没听到霍居问话，霍居也就此作罢。
雨逐渐从中雨下到大暴雨，街上撑油纸伞的人慌忙跑进街道边躲雨，质量差的油纸伞已经成了雨中废物。
就在众人慌乱时，那司空巡猛然睁开双眼，手中窄刀迅速出鞘，竟然隐隐伴随着虎啸。
“这是斩虎刀法，最强的断虎！”唐牛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象着这刀击飞对手。
白衣短刀少年郎漠视一笑，双臂张开，短刀未出鞘，悬浮于胸前，仅靠刀鞘尖部，就轻而易举化去虎啸真气，随后一记手刀将这位成名已久的云海城刀客斩落城门楼。
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有来有往，亦或者真气横飞，但就是这么简单，众人期盼的司空吊打白衣没有出现，司空巡败了，这名耍窄刀，号称云海城一人走镖的刀客败了。
白衣少年刀客把刀挂回腰间，面向众人，行抱拳礼道：“诸位听好了，吾乃云海镖局靳琉，以后，我就是云海城第一刀。”
唐牛失落的看着摔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司空巡，心里满是落寞。
霍居拍了拍这名十七岁少年的肩膀，道：“你想学刀吗？我可以让司空巡教你。”
“头没有瞧不起败聊司空巡？”唐牛疑惑。
霍居哈哈一笑：“傻子，江湖总是这样，只记得强者，可我们不是江湖，可以记得败者，司空巡刀法不差，你想学吗？”
唐牛微微点零头，这应该只是头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新晋云海城第一刀的少年靳琉，正准备跃下城门楼，呼地一道强大真气呼啸而来。
他第一时间感知了危险，可却依旧反应不过来，依靠着短刀支撑，足足在街道上滑行数十米才停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唏嘘。
之间偌大的城门楼已经成了一堆废墟，霍居瞪大眼珠，嘴里骂着娘站了起来。
城门楼废墟上空，飘着一白衣女子，手持长剑，周遭真气萦绕，雨雾升腾，如仙家女子。
王拴指着那人喃喃道：
“那是仙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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