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没想到的是宝音坚持了好几，才几岁的姑娘其实什么都不会，但她坚持要和永明在一起的决心很强大。
吃完早膳，宝音一般就来了。
姑娘肯定被家里人教导过不许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所以她从清月清竹手中抢收碗的活儿的时候才显得更加诚心。
“宝音呀，我们来就好了，你还太了。”清竹胆战心惊地看着宝音一下子抱起来好几个碗，生怕话大声点吓着她，失手将碗摔碎。
“我哥，我要好好表现。”宝音神情专注且郑重。
云蕖推了推永明，在他耳边声：“不去帮帮忙吗？人家还是女孩子。”
永明抿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羊羔。
宝音收拾好了碗筷，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边拍手边挪到永明身边，试图牵起他的手。
永明躲了躲，把他从胤禛那里学来的新知识阐述给宝音听：“男孩儿，不能嫁，只能娶，不合适。”
宝音听他断断续续把话清楚，思索片刻后不甚在意地表示：“那我嫁给你好了，你愿意吗？”
永明：“……愿意。”他觉得今不愿意，这事儿是没法解决的，宝音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
果然，听到他愿意之后，宝音表情都放松了很多，脸上恢复灿烂的笑，挥挥手和永明告别，腿迈开哒哒哒往自家的方向跑：“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好准备宰羊招待客人！”
永明大致只听懂了“宰羊”两个字。
云蕖脸上的笑忽然凝滞，他们是不是该去解释解释，娃娃亲什么的不可取啊。
“快走，我们过去一趟。”她拽上胤禛，一路追着宝音到了她家。
别，云蕖的直觉是对的。
他们一家人都知道永明的存在，毕竟宝音在嘴上念叨，草原上从定亲的孩子也不是没有，他们家想着既然宝音看上了永明，干脆和人家家里人商量一下，定个娃娃亲算了。
胤禛好歹，才在他们开口之前把此事搪塞过去，宝音家里人见状也明白了他们的态度。
“孩子就该是自由的，咱们当大饶还是不要给他们过多束缚了。”
云蕖的这句话得到了所有饶赞同。
她要孩子们自由自在地长大，自己决定自己的幸福，她永远祝福所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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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在草原上自由生长，直到他六岁才回到京城去上书房读书。
在此期间，胤禛除了壮大他的羊群，还承担起了永明的开蒙任务。
此时的胤禛已经快接近五十岁，在决定送永明回京的时候，他和云蕖也在住了好几年的蒙古包里收拾行李。
“真的要回去吗？”胤禛问。
“回去吧，该陪陪孩子们了。”云蕖在灯光下的侧影很柔和。
这些年和胤禛在外面生活，她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象中幸福的日子，身体条件不好，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还是想能常常见见弘晖。
其实从去年开始，云蕖率先发现胤禛的衰老和病痛。
弘晖一有机会就派太医从京城过来给他们看诊，补药和珍贵的药材更是每月都按车送过来，但到底是在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
胤禛曾经几次无端陷入昏迷，云蕖变成了药罐子，每喝药比用一日三餐还要规律。
他们平静地接受身体的枯朽。
只不过到回京，俩人还是很舍不得。
他们没下次可以再回来这些明知不可能的话，默默垂头看着对方。
良久，胤禛倾身向前，和云蕖贴得很近：“怕不怕？”
云蕖缓缓摇头，坚定地回答他：“不怕。”
怕什么？
怕时光忽然在某个温馨的时刻将身边的人带走，怕某一发现自己身边少了那个习以为常的人，怕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这些都是胤禛害怕的东西。
他轻轻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我有一点点害怕。”
怕这辈子过完，下辈子再也遇不到云蕖。
“别怕。”云蕖平静地完，从一个盒子里找出来一枚印章。
白玉温润，印章巧，字迹熟悉。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云蕖从好几年前开始准备的这枚印章上知刻了简单的两个字——胤禛。
她决定把它当做信物，当做对承诺，送给胤禛。
“不用害怕。”
胤禛心情激荡，握着印章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有了这个机会，他确实不用害怕了。
“那好了。”他的嗓音略微嘶哑克制。
云蕖摊开手心，用那枚印章在自己手心重重地印了一下。
没沾红泥，印下去也没有痕迹，可她却：“我会遵守承诺，希望我们下辈子能在合适的时间相遇。”
胤禛紧紧握住云蕖的手，眼底闪烁着亮光：“一定。”
他一定会记得这个承诺，一定能早点找到她，和她没有任何隔阂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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