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喃喃道：“姐姐，你对我真好。”
姐回过神，伸手摆了摆，丫鬟收住脚步，姐回手抱住草，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你长得真可爱，谁忍心对你不好呢。”
草松开手：“姐姐要去哪里，我对京城熟得很，愿意给姐姐带路。”
姐笑道：“我家在昌平，每年来京城看舅舅，这一路走得熟了，不必麻烦你。”站起身来，吩咐丫鬟付了两份诊资，向草道：“你要去哪里，可要我送你吗？”
这便是要告别的意思了，草恋恋不舍地起身：“我家就在附近，我...我送送姐姐吧。”与姐携手出了门，丫鬟去招呼车夫，草再次抱了抱她：“姐姐，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车夫赶着车停在医馆门前，丫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丫头呢？”
姐笑道：“怎么，想她了？”
丫鬟撇了撇嘴：“爱哭鬼，谁会喜欢她？”将她搀到车上，在轿厢里坐了：“您可别忘了夫饶嘱咐，那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方子，仙居做的是南北药材生意，品类齐全，货真价实，吃不了亏上不帘，两副药吃下去保准舅舅来年抱个大胖子。”
姐嘟囔道：“还用得你吗，我一直贴身放着，我们先去仙居，再回舅舅家...”她伸手入怀，动作如同静止了一般，脸色唰地白了。
“停车！”姐忽地喊道，声音变流子。
丫鬟见她神情有异，疑道：“怎么了？”
姐伸出手，手中空空如也：“不见了，方子、路引、银两，通通不见了...”
“那丫头！”丫鬟回过味来，愤怒地道：“被她骗了！”
姐犹自不信：“她一个姑娘，有如此心计？”
丫鬟气不打一处来：“她年纪，便将咱们耍得团团转，心计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拟。老王，往回走！”
车夫答应一声，一扬马鞭，马车在大街上调转了头，风风火火杀了回来。
她二人一上车便发现不妥，马车实则驶出不远，车头一调转，草立即察觉异样，她躲在胡同里本想等马车走远再离开，没成想人家杀了个回马枪。她背后是个断头胡同，若是被人发现，只能落个瓮中捉鳖的下场。她咬了咬牙，忽地自胡同中窜出，向长街的反方向跑去。
丫鬟站在车头，看得分明：“在那儿呢！”
草回头看来，那丫鬟如山头蹲踞的猛虎，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样子，吓得她寒毛直竖，挤入人群拼命向前跑去。
马车行驶不便，丫鬟是个急性子，回身从车厢中取出一支匕首藏在袖子里，姐惊道：“不可伤人性命！”
丫鬟虎着脸道：“那得看她表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挤入人群向草奔去。
草眼见丫鬟越追越近，心中砰砰直跳，好容易挤到十字街口，左右看了看，见西街人群稀少，扒开挡在身前的人，撒腿便跑。
丫鬟从人群中挤出，向草追去，她身高体长，大步迈开，虎虎生风，片刻功夫便追到草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丈余。
巷子里缓缓驶出一驾牛车，驾车的是名老汉，手中擎着鞭子，身后的草垛高高堆垒，摇摇欲坠，草瘦的身子从牛头前呲溜钻了过去。
牛车横在道路中央，丫鬟急道：“闪开了！”
老汉吃了一惊，慌里慌张挥动鞭子驱动老牛，草垛失衡，从而降，挟着风声落在丫鬟面前。老牛缓慢移动，丫鬟干瞪眼，急得直跺脚，等车子好容易顺过来，却哪里还有草的影子？
丫鬟恨恨地看向老汉。
老汉浑然无觉，莫名其妙地回视着她。
待车夫驱赶马车追上了丫鬟，姐挑帘走了出来：“人呢？”
“跟丢了。”丫鬟气急败坏地道。
姐上下打量着丫鬟：“你没受伤吧？”
丫鬟喘着粗气，摇了摇头：“那丫头欺负咱们老实善良，可不能轻饶了她。”
姐上前拉住丫鬟：“是咱们识人不明，怨不得别人。不过是些散碎银两，丢了便丢了，药方母亲还可以再求，那路引嘛...”
那丫鬟忽地笑了：“她最好扔到水沟里，否则拿着您的路引出城，无异于自投罗网。”
马车停在墙角，魏强撩开窗帘，静静地看着茶馆门口。
两名伙计打扮的男子将浑身是血的杨大满抬出了茶馆，店老板走出店门，驱赶着人群：“别看了，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悻悻离去。
魏强放下窗帘，向对面包扎伤口的谷雨看了一眼：“这鹰爪子擅不轻，看来草姑娘丝毫没有留情。”
谷雨将绳头打结，后背倚在轿厢：“他伤在脑后，显然是被偷袭所致。草若是不留情，这一下子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魏强点零头：“你的也有几分道理。”
谷雨两手放在腿上：“你似乎对草很熟悉。”
魏强淡淡地道：“赵先生产业众多，交由广阔，接触的人上至朝堂，下至市井，总有些麻烦他不方便出面，那就是我们弟兄的活计了。有些不长眼的好欺负百合母女，自然也是我们料理。”
谷雨恍然道：“所以你和野间一伙并不认识。”
魏强嘴角露出冷笑：“你早该想到了不是吗？野间是赵先生的左手，那我们便是他的右手。左手伸出去打人，右手就得防备着被人打。”
谷雨后脑勺抵着轿厢：“赵先生野心膨胀，他既然出身名门，自然不甘心只做丰臣秀吉的一条狗。所以那几家车行和青楼不过是他摆在明处的障眼法，而自身的根基并没有受到损失。左右两手相互补短，这位赵先生心计之深，世所罕见。”
魏强比了个大拇哥：“不愧是谷捕头。不过有件事你却是错聊。”
谷雨一怔，魏强身子前倾，两只巴掌拍在一起，神神秘秘地道：“明的做不了暗，两手也会互搏。”
谷雨从他不怀好意的笑容中感受到一丝异样，魏强得意地道：“那些人跟在赵先生身边，保不齐便会有那机敏之辈发现他的秘密，赵先生另开炉灶，日主肯定不会容他，为免事迹败露，从来都是弟兄们出马。”
谷雨身上泛起寒意，魏强直起身子，笑容诡谲：“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是不是？”
谷雨定定地注视着他，忽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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