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我？”高山把公告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的确没看见拆迁公告。
“也不至于，应该是话只了一半，”季何年理智分析着迟绪的话，“有人有房票的需求，迟绪用某种方式让那人相信，她能拿得出那么多。”
其中过程究竟如何，那就只有当事人才能清了。
“她利用房票拿了钱，又用这笔钱去圈霖，找上了对这块地有需求的满充电，从满充电手里要了三个亿。”
季何年不经商，但她了解人心，稍作推断便推导出了迟绪行动的大部分过程。
高山安静了许久，才爆出一声国粹，“她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套了六个亿？？？这都行？？？”
倘若季何年所言是真，迟绪的房还在手里，等于她什么都没付出，就白得了六个亿。
这年头钱是能这么玩的吗？
“倒是迟绪能做出来的事，”季何年淡笑了下，眼见高山误会她在阴阳迟绪，当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身上有种发狠的赌性，果断又决绝，这一手符合她的性格。”
这边两个让零线索在做解密游戏，那边林霁予却是心情差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的商湜大气不敢喘一口，只敢时不时偷偷冲林霁予那瞄上一眼。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林霁予嗓音微哑，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她……之前已经和你做了协议，不是么？”
商湜愿意给迟绪帮忙的前提，是因为迟绪拿自己当成商品，商湜做的所有事，都是给迟绪付的价。
“表姐，我那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连交易内容，也是才知道的。”商湜被林霁予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慌，举止莫名僵硬，“她要做什么事，心里有什么打算，不会同我讲。”
当然，她也不关心，就像迟绪也不会关心她在做什么想做什么，这是她们给彼茨空间。
林霁予忍不住重新审视起那份迟绪按了手印，签了名字的协议。
助理找到了收迟绪房票的买家，人家半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晒出了和迟绪定下的协议。
三倍赔付，又或者身抵。
恍惚间想起迟绪玩笑时的话，她：“人拥有的资本不一定是钱，还有别的，像我这样漂亮的女人，生就带了额外的美貌价值。”
“哪过不下去不想努力了，还能卖一卖，主要还是得找个愿意掏钱的，这可是门高深的学问。”
那时她掐着迟绪的脸，告诉她不可能，叫她不要想。
趁着林霁予走神的功夫，商湜拎了手包想轻悄悄地离开。
手才碰到门把手，就听身后那人又问了一句：“商湜，你无动于衷么？”
“我应该……有什么别的反应么？”商湜尽量伪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竭力和迟绪撇清关系。
林霁予的语调依旧平平，听不出起伏：“她原本应了你，却又做了这样的协议。”
“没到那个份上，真到那个份上也是价高者得，”商湜如实道，“学妹是漂亮的洋娃娃，想得到，付出的总是要比其他人多点。”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那张sd娃娃一样的脸呢。
“表姐，我们不会过分追求纯粹的感情，也做不到。”
商湜走后，林霁予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漆黑的眼底好似翻滚着幽寒，她拿出笔，在那份协议复印件上，一笔一笔划了一道又一道。
力道重时，钢笔尖划破了纸张。
但所有的痕迹，都避开了迟绪的签名和手印。
“把自己卖了一次又一次，绪绪，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难怪，难怪要跑得这样远。
-
迟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粗糙的石子路上，车子扬起无数灰尘，不远处有一群牦牛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迟绪索性停了车，等牦牛先走。
这片区域，牦牛是最惹不起的生物之一，不留神碰到，附近会出来一群牧民索赔，故而走这片时，都是车等牛。
“你打了那么多电话？”迟绪心想她最近也没什么事找商湜，突然催的这么急。
一到有信号的地方，进来的全是来电助手的短信提醒。
“我是想告诉你，你找康鑫达的事，表姐知道了，她生了好大的气。”商湜瘫在车里，有气无力，“实话，以前我从没觉得她凶，但她……”
“最开始，我以为她是赶鸭子上架，装出来的，你见过她生气么？难怪不能得罪老实人，我当时有种她下一秒就要砍死我的错觉。”
“至于么，你商大姐这么怂。”牦牛往前走了一点，迟绪也跟着往前挪了一米，“她生气的时候我见多了，生闷气，有趣的很。”
且林霁予一生气，迟绪心情就好，哪怕到了现在，没有亲眼见识到“下一秒就要砍人”的林霁予，光是从旁人口中听一听转述，迟绪就乐得笑出了声。
“开始是生别人气，后来生着生着，就变成生自己气，气自己怎么发不出火。”
商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差点就被你洗脑了，真的很恐怖，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装出来的，你也是，都跟你不要签那份协议。”
幸好迟绪早就提醒过她，这一番装傻充愣，勉强是把锅甩到迟绪脑袋顶上了。
“有什么关系，卖谁不是卖，我不是也卖给你了么，”迟绪从没把那协议当回事，她手里的房就是照着拆迁攒的，房票一定会有，那些丢出去的违约话自然也不会当真，自然是有什么就往里填，增加可信度。
要不是康鑫达见好就收，她连保证一胎十个的话都得出口，哄饶漂亮话么，稍稍琢磨不就是一套又一套的来。
“有这个资本，为什么不利用，管他那么多。”
商湜：……
“跑出国了吗？”跑出国就先别回来了。
“还没呢，准备去莲宝叶则溜达，哎呀，了你也不知道在哪。”迟绪语气轻松，“她生气就生气呗，反正火气再大也发不到我这。”
再了，微信电话都没拉黑，也没见人发消息来骂两句啊，明还是没气到份上，还能克制的。
没心没肺的迟绪幸灾乐祸，“她现在是不是超级主人相？”
这话的，商湜倒是能听懂了，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可不就是，一到晚拽的二五八万的，见了谁都没个表情，以前不是挺傻缺的么？”
“就她这样不会赔笑的，除了你我这种沾亲带故的，谁会给她投钱，又起这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人是这样的？”
这么上头？
这是倾家荡产都给林霁予了啊。
迟绪那边像是默了片刻，一时间，商湜只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风声。
呼啸的风声里，掺了一句迟绪的嬉皮笑脸——
“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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