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
络腮胡和洪野双双愣住，互相对视一眼。
洪野想来想去，她认识的名字带青字的，就只有陈医生了……可陈医生怎么会在道儿上有名号呢……
络腮胡则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拼命搜索着“青哥”这个名号，想了半也没想出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寸头。
寸头被他弱可怜又无知的样子搞的很不耐烦，挥挥手：
“得了，这次先这么地吧，看在你们没伤了她的份上。”
络腮胡感恩戴德，点头哈腰。
“还不快滚？！”
“啊是是是……”络腮胡赶紧招呼一众弟，夹着摩托滚了。
院子里恢复安静。
洪野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头，有点不确定地：
“你是……三万？”
那个伤了她又赔了她三万的大混混？
那个深夜欺负陈医生，又被陈医生轻松制服的大冤种？！
“对对对！老妹儿好眼力啊哈哈！”寸头见她认出自己，笑出一脸褶子，“老妹儿，那几个老鼠刚才没欺负你吧？”
洪野摇头，正准备感叹这世界可真啊冤家路窄又见面了，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一脸慌张地推着寸头往外走。
“我没事了你们赶紧走吧，快走吧。”
寸头、弟一号、弟二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们行侠仗义出手相救，怎么还要被赶出去啊？
还是弟二号先回过神，嚷嚷着：“大哥，你看她不高兴了赶咱们走呢！都怪你刚才叫她老妹！你应该叫青嫂啊啊啊 ！”
弟一号：“是的啊呜呜呜，都怪你啊大哥！！”
洪野：“少废话你们赶紧走，一会来不及了！”
寸头：……
他一句青嫂正要喊出口，就听见院门口响起呜哇呜哇的警笛声！
这声音对他们混子来那可是末日之音啊！
三人如临大敌，不可置信地齐刷刷看向洪野。
洪野一脸无语地回看他们。
让你们走不赶紧走，搁着娘们唧唧的，看吧，把警察招来了吧。
好吧，虽然是她报的警……
刚才，她冲进屋里之前就先报了警，没想到腿脚这么慢……
才来啊！
络腮胡要是真对她怎么样，早就晚三秋了好不啦！
警察叔叔：“刚才是谁报的警？有混混聚众斗殴？”
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对警察叔叔赔笑：“误会一场啦，您看我们这清清静静的，什么事也没有啊。”
警察叔叔狐疑地看着洪野，又看看角落里互相依偎着的哑叔和妞妞，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寸头三人身上。
“你们三个，老熟人了啊。”警察逼近寸头，上下打量，“欺负人家了？今年进几次局子了？把我们警察局当老家了是吧？一个月不回来一次浑身难受是吧？！”
“不不不不。”寸头头摇如拨浪鼓，“警察大哥您误会啦！我们是来帮忙的啊……”
“我还不知道你们仨啥德行，不惹事就不错了，还帮忙？闹呢！”警察嗤笑一声，“走吧，回老家吧。”
“啊？别呀！”寸头用慌忙向洪野求救：“青……啊不，大妹子，老妹！你帮哥话呀！”
警察转过头对洪野：“报警人也得走一趟啊，还有你们。”他抬眼看向角落里的哑叔和妞妞，“我们要备案。”
洪野刚准备求情的话只好憋在嗓子眼，整个人瞬间蔫了。
从警察局走完流程出来，已经擦黑。
几个人筋疲力竭，尤其是寸头三人更是臊眉耷眼，一脸哀怨。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到底还是“误伤”了他们，洪野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招呼着一群人吃晚饭去。
哑叔和妞妞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洪野呢是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野丫头，寸头三人则是彻彻底底的混混。
怎么看怎么不搭的几个人，居然也坐在一桌，热热闹闹地把饭吃完了。
洪野结了账，目送三人离去。
今陈医生值夜班，不用她做晚饭，时间还很宽裕。
她把哑叔和妞妞送回垃圾站之后，就琢磨着跟哑叔聊聊以后的打算。
总不能就一直住在这里吧？
妞妞现在还，还能凑合，以后总归还是要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的。
洪野把下午拿来的已经凉透聊汤和饭放到院子里的桌上，搓着手进屋。
妞妞盘着腿在床上搭积木。那是一套很久的积木，边上已经起毛刺了，明显是谁扔在垃圾站的。
哑叔是个爱干净的，不想让妞妞在床上玩，他急得啊啊两声，作势要收走积木。
可这屋总共就不到十个平方，外边又寒地冻的，妞妞能去哪里玩呢？
洪野拉住他，捧着装满热水的搪瓷缸子，口吸溜，问哑叔：
“哑叔，你先坐，咱俩聊聊。哑叔，你想过以后吗？”
哑叔忽然垂下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口气是从喉咙深处叹出来的，充满了心酸、无助和无奈，久久不散。
“哑叔，妞妞一长大，我们都不想她窝在这样一个屋，句不好听的，以后她课业多了，这个屋连个正经写作业的地方都没有，还有啊，再过几年她就青春期了，她总要有自己的空间，对吗？”
洪野一下一下抚着哑叔的手，那双因常年在室外干体力活而沟壑纵横、长满冻疮的手。
“哑叔，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其实我很羡慕妞妞，因为……”洪野顿了顿，自嘲地笑笑，“因为她有一个很爱他的爸爸，一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好爸爸。”
哑叔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一眼自顾自玩耍的妞妞，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叩了几下。
洪野不懂哑叔到底想表达什么。
她招呼妞妞过来。“妞妞，你看你爸爸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哑叔却忽然收了手，两眼浑浊，一脸为难地看着洪野。
这是……不想让妞妞知道吗？洪野暗自琢磨。
妞妞却突然开了口：
“我刚才都听到了。我爸爸想告诉你，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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