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葛瑾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这……这……”
满宠挥了挥手：“只是有可能嘛，不然我也不会找你。
你得好好查查账，帮我瞅瞅大司农的账目到底有没有猫腻！”
诸葛瑾应了声：“好嘞！”
他立马走到一边，开始认真地翻起账本来。
要是光看账面上的数字，大司农那边做得那叫一个漂亮，藏得可深了。
但这种数字把戏，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一般人，对诸葛瑾来，那简直就是菜一碟，他遇到过太多这种人了，经验十足。
没一会儿，
诸葛瑾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过来：“陛下，伯宁！”
满宠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诸葛瑾叹了口气：“确实有问题！”
皇帝皱了皱眉：“哦？你，哪儿有问题？”
诸葛瑾拱了拱手：“陛下，要是只看账面上，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您得注意这条记录，是关于发放官员俸禄的。”
“少府属官太祝手下的祝人，我记得朝廷里压根没这人，但账上却显示有两个人在领薪水！”
满宠惊讶地：“吃空饷？”
诸葛瑾点零头，“没错！有祝人那肯定还有其他人，到底有多少人吃空饷，得跟实际人数对对才知道！”
皇帝点零头。
这种细节上的事，确实得专业人士才能发现。
“还有！”
诸葛瑾又叹了口气，“陛下您瞅瞅这儿，您之前为了感谢司空，些事就让别人去干。”
“所以种树、换树或者修缮什么的，都是从外面请工匠，干完活结算工钱。”
皇帝点零头，“对，是有这事，这有什么问题吗？”
诸葛瑾严肃地，“表面上看是没问题，但工匠人数不对，工钱也不对，简单，就是人多钱也多！”
“另外，食监在外面买材价格也高，至少比司空府买的贵三成以上，有的甚至翻了一番！”
皇帝越听越吃惊！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不管是俸禄还是钱，都能换粮食。
从某种角度上讲，金银也不算硬通货，真正的硬通货是粮食。
到最后，什么都得按粮食来算。
“陛下，这些事藏得深。”
“除了我们这些跟财务打交道的人，很少有人能发现。”
诸葛瑾可不是夸大其词，他对泰山的物价和各种价格那是了如指掌。
给皇帝解释的时候，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子瑜！”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这账目问题到底有多大？”
诸葛瑾想了想，“陛下，保守估计，我觉得至少亏空了三成，因为朝廷还得撑到下次收税，时间还长着呢，得好多粮食呢！”
“三成！”
皇帝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难怪邵平总朝廷没钱，原来都让他揣自己兜里了！”
“真该死！”
皇帝拳头攥得紧紧的，大声喊道：“伯宁！”
满宠连忙行礼回答：“微臣在此。”
皇帝干脆利落地：“朕命令你，把所有涉案的官员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漏网。
朕的朝廷里，绝不能有这样的蛀虫，一个都不行！”
满宠恭敬地回答：“遵命！”
还好这事发现得早。
蒲乐一包围太仓，就赶紧去检查里面的粮食。
果然发现有人拿沙子冒充粮食！
当蒲乐把装满沙子的袋子扔到崇德殿时，大司农邵平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虽然站得笔直，但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那卑微的模样，活像个即将被拉去刑场的死刑犯。
而且！
比起死刑犯，邵平这副德行还要糟糕得多。
他已经被吓得浑身骨头都在打颤。
皇帝指着地上的沙袋，眼神像是要把邵平刺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邵平，你身为大司农，太仓里竟然出现了沙袋，这事你怎么？”
皇帝觉得自己站在晾德的顶峰，可以随便指责邵平了！
可是……
邵平可不是好惹的。
他既然敢做这种事，早就想好了对策：“陛下，这都是我管理不善导致的。
我一定会立即抓到责任人，依法严惩，给下百姓一个交代！”
“哼！”
“呵呵！”
皇帝冷笑了一声。
事情明显是邵平搞的鬼，可他现在还在狡辩。
这也就是邵平的老奸巨猾之处。
满宠找遍了所有证据，也没能找到直接证明邵平是主谋的东西！
毕竟，人证这东西，不定会反咬你一口，你诬陷。
想要治邵平的罪，至少得有个物证。
但像邵平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留下物证呢？他早就把所有可能成为物证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所以。
邵平才能这么心惊胆战地站着。
要是有铁证如山摆在面前，他估计当场就得吓得瘫倒在地。
站在邵平旁边，诸葛瑾拿出卷宗，当众审问起来：“七月二十六日那，朝廷雇用了六个工匠清理西边石材的碎屑，卷宗上还有你的签名。”
邵平立刻回答：“每件事都需要我签字，但我作为大司农，是不会亲自处理这种事的，都是下属们去做的。”
没错！
一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领导亲自出手。
通常都是手下的喽啰走流程，领导签个字就算完了。
在这个过程中，领导也许会因为没仔细核查而出错，但要是给他扣上更大的帽子，那就难讲了。
诸葛瑾对这种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清楚，就凭这些账面上的东西，根本治不了邵平通敌的大罪。
不过嘛……
嗯，再拖一拖，应该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那么……”
诸葛瑾继续道：“就在七月二十八号那，类似的事又闹了一次，这次动用了十个人，但价格却飙高了不少，这是唱的哪一出？”
邵平赶紧接话：“我对泰山那旮旯的价格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跟洛阳那会儿差不离，所以就觉着挺合理的，这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了！”
他认错了！
但这不过是表面上的瑕疵罢了。
跟把粮食卖给袁绍那档子事比，根本不是一码事。
这种事，顶多挨顿骂，降职都轮不上。
可要真是通敌的大罪，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邵平对这里面的门儿清。
在做这些事之前，他就盘算好了，万一哪东窗事发，该怎么收场。
不得不承认，
他应对得挺好。
好到皇帝都想冲下去给他两脚。
“气死我了！”
皇帝心里暗骂，眼睛瞪得老大，牙咬得咯咯响，一脸怒气冲冲。
他毫不犹豫地指着邵平就开骂：“邵平，你当这个大司农都七八年了，下属要是偶尔犯个一两件事，那可能是没查出来，现在都五六十件了，你还是没查出来？”
“我从长安到泰山才几功夫？”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他好不容易看到点生活的希望，结果这蛀虫就冒头了，这不是明摆着侵吞国家财产嘛，按他的法，这就是死罪！
可偏偏……
法律上没这条规矩。
皇帝已经开始琢磨着修改法律了。
他非得做到有法可依不可！
“平均一个月竟然能有七八件？”
“你这大司农到底是怎么当的！”
皇帝大声训斥，情绪十分激动。
邵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老臣有罪，求陛下开恩，让老臣辞官回乡养老吧！”
对邵平来，不干了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反正他已经赚得腰缠万贯，那些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这简直就是完美收官！
“你……你……”
皇帝气得都不知道什么好了。
他干脆扭头看向诸葛瑾：“去，瞧瞧伯宁那边查得怎么样了？他号称铁面无私，怎么这么久还没破案！”
张旭应了一声，弯着腰退出去了。
大殿里僵住了。
明摆着！
皇帝已经信了王三的话。
邵平肯定有通敌的大罪，只是现在还缺最有力的证据！
而这证据，只能靠满宠去挖出来了！
与此同时。
牢里头，满宠一双阴森的眼睛死盯着大司农丞崔衡。
这人在大司农府里头排第二，来自清河崔家，跟当年的司徒崔烈还有点瓜葛。
“崔衡！”
“你得清楚，从王三到马六，再到太仓令左义，光是这条线索就足以定你的罪。
但我了解，清河崔家历来重视忠义，这次你大概是被人给误导了！”
崔衡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神乱瞟。
从前，清河崔家的名头是他官场上的护身符。
现在，这名头倒成了绊脚的石头，让他左右为难。
“哎……”
“哎……”
牢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惨叫，隔壁正在拷问犯人。
那声音听着不像是审讯，更像是让崔衡自己心里难受。
崔衡虽然没挨揍，但心里头煎熬得要命，痛苦不堪。
那满宠呢？
他悠哉地坐着，一双眼睛冷得像冰蛇，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目标”。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戳中要害，就像在崔衡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其实，这是他谈判的招数。
通过言语试探，找出对方的软肋。
满宠特别擅长察言观色，在办案上更是高手。
提到清河崔家时，他明显看到崔衡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
这明，清河崔家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满宠迅速在脑海里翻找关于清河崔家的信息。
真没想到，崔衡只是崔家的一个旁系，这名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崔衡，我记得你是清河崔家的旁枝，能混到这个官位，主家没少帮忙吧！”
崔衡还是不开口。
但满宠看得真切，此刻他的眼神更飘了，嘴角也动了一下。
他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但与满宠对视时，那眼神里明显藏着害怕！
没错！这个方向找对了！
虽然满宠不清楚崔衡为什么担心清河崔家，但他知道，只要一直揪着这点不放，崔衡的心理防线早晚得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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