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离开书房，萧昱端怔怔的坐在沙发里，空气里面是烟草混合着沉水香的味道。
看着渐渐被染黄的水，萧昱端眼睫颤了颤。
脑海里，蓦然浮现林染那可怜无助的模样。
“萧昱端，救救我——”
耳边。
仿佛也响起林染躺在甲板上，死死拉住他手的模样。
他承认，那一刻看着她那惨兮兮模样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后悔的。
他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残忍过，还是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可想到萧云肆和那些事情，愤怒和仇恨没有办法让他平静。
只是……
萧昱端闭了闭眼，烦躁的暗骂一声，拿起车钥匙出门。
凌晨的医院格外冷寂。
时间好像在这一秒被按下暂停键，林染披着外套，站在窗户边上。
纵然在这个夏季，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泡过海水，身体还是透露着冷意，这股冷意不知是因为心情，还是因为别的。
林染拉了拉外套，看着外面的一轮残月，无声自嘲。
“林姐。”
护士巡房，看到她这样，忍不住提醒，“您要注意身体，多卧床休息，对宝宝也有好处。”
林染回头，朝护士笑了笑：“谢谢，我只是透透气。”
护士点零头，还是有点不放心。
现在不仅有产后抑郁症，有些女人在怀孕的时候也会得抑郁症。
这个林染，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脾气也很温柔，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一般孕妇一样那么高兴，该不会也是得了抑郁症吧？
护士嘴里嘟囔着，忽然面前出现一道黑影，吓了她一跳。
“萧，萧总？”
看清面前的黑影，护士脸上顿时浮现两层红云。
“她怎么样？”
萧昱端冷冷的看着她。
护士一愣，这才想起萧昱端和林染的关系，解释道：“刚刚去看过林姐，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完，又忍不住职业本能的提示：“孕妇的情绪波动很大，身为家人还是需要多关心关心孕妇，尤其是孕初期，弄不好的话可是会——”
意识到自己后面的话很不吉利，护士连忙捂住嘴。
“会什么？”
萧昱端眯眼。
护士结结巴巴的摇头：“没，没什么，反正多照顾好孕妇就对了。”
她心里忐忑得不校
生怕萧昱端生气。
这位爷，他们可惹不起。
没想到，传闻脾气极差的萧昱端只是“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
谢谢？
一直到萧昱端离开，护士才回过神。
她居然收到了萧昱赌谢意？
啧啧。
她真是胡思乱想了，还以为林染和这位萧总会感情不好，觉得她嫁进豪门会受委屈。
看萧总的态度，估计和她的感情好得很呢。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抑郁？
萧昱端径直进了林染的病房。
看到还在窗户边上，身材单薄的女人，他微微皱眉。
林染没有回头。
听到脚步声，便以为是护士。
“抱歉，我再吹吹风，很快就会休息的。”
她心情实在闷得厉害，已经做了b超，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事情，可心里还是像堵了一块石头，闷得慌。
“站在那里吹风，是嫌弃自己的身体好得太快？”
听到萧昱赌声音，林染身体一僵。
她缓缓回头，果然，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茶褐色的眼睛正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出过喜怒。
不。
或许在他和秦湘湘相处的时候，才会让他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拉了拉外套，同样漠然的看着萧昱端。
“你来干什么？”
白。
他就那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毫不留情的离开。
她实在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躺着。”
萧昱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朝她走过去。
她知道自己该休息。
可他的语气，实在没有办法让她听话。
林染就想和他反着来。
“不想睡。”
“原因？”
萧昱端好像没感觉到她在闹脾气，随口问道。
林染被噎得半不出话。
原因？
这个男人怎么还好意思问原因？
“萧昱端，你这个男冉底有没有良心？”
她险些气笑了，也顾不得两个人在感情里面的地位，质问他，“再没有感情，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她倒不是想给自己争取什么。
可万一有一，真的有一个孩子必须留在萧家，以萧昱端现在对她的态度，对她的孩子如何能好得起来？
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林染的眼里浮现朦胧泪光，控诉他：“我掉进水里，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你把我救上来，我应该感谢你没错，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也宽裕理解，可你身为一个要当爸爸的人，能不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一点？”
越想越委屈，林染瞪着面前的男人。
“当初避孕药是你不让我吃的，他的到来都是因为你，你能不能……”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能不能拜托你，对他好一点？”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
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还泛着一丝淤青，是打针过的痕迹，脸色苍白如纸，所以衬得眼睛更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明明害怕和紧张，却还固执得不肯示弱。
脑海里冷不丁的浮现在游轮上面的时候，她脸颊红红的，要凑过来吻他的模样。
萧昱端瞳孔微缩。
心里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受。
连带着表情也松缓许多。
他嘴唇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抱歉。”
林染：“……”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抱歉，打人一巴掌再来道歉，那你犯错的成本也太低了。”
林染低头，喃喃道：“不是所有抱歉都能换来原谅的，萧昱端，我不想原谅你，你走吧。”
想到自己居然会以为萧昱端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底下最大的傻瓜。
痴心妄想。
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林染，不要得寸进尺。”
她的倔强，让萧昱端皱了皱眉，“我过来，不是要听你这些话的。”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林染倏然抬头，直视着他，“是为秦湘湘情？秦湘湘派人对我下手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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