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林在午后阳光下美得诡异。
胡佑心避开地上的尸体和粉色水洼,检查每一棵特别粗壮的樱花树根部。
在靠近中心的一棵古老樱花树下,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
挖了约一尺深,他的手指碰到了金属物体——一个型防爆盒,锁着但没完全密封。
盒子里是一个玻璃瓶,装着白色粉末,标签上写着原型7和银离子稳定剂。
更令人惊讶的是盒底的一张纸条,用英文写着:“Final formula requires silver mine in Luzon. tell o'connell to prepare extraction team. -K”
”吕宋岛的银矿……”胡佑喃喃自语。
为什么毒气配方需要银?
那个美国人叫o'connell?
一个个谜团令胡佑一时不知道如何判断。
林在远处喊道:“胡佑同志!日军巡逻艇靠近岛屿!十分钟内就能到达!”
胡佑将盒子和纸条塞进背包,迅速返回研究所。
苏婉已经收集了一背包的文件和胶片,林也设置好了炸药。
“定时三十分钟,”林道,“足够我们撤回渔船。”
三人按原路返回,穿过越来越浓的毒雾。
胡佑的眼睛现在灼痛难忍,视线开始模糊。
苏婉的情况更糟,她的防毒面具在攀爬时被树枝划破,已经开始吸入有毒花粉,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当他们终于回到悬崖边时,日军巡逻艇已经清晰可见,正向岛屿西侧的码头驶去。
幸阅是,潮水已经再次退去,露出了下山的礁石路。
“快!”胡佑扶着摇摇欲坠的苏婉,“林,你先下去探路!”
就在此时,苏婉突然瘫软在地,防毒面具完全脱落。
她的脸上已经出现粉红色斑点,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
“你们走……别管我……”她艰难地道,“把资料……带回去。”
胡佑毫不犹豫地背起她:“抓紧我!”
悬崖下降比上来时更加危险,尤其是背着一个人。
尖锐的岩石割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汗水混合着血水流入眼睛。
苏婉在他背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一次咳嗽都让胡佑的心揪紧。
终于到达底部,三人涉水向预定会合点游去。
渔船藏在一块突出的礁石后方,陈阿大被绑在桅杆上,看到他们时表情复杂。
“快开船!”胡佑将苏婉推上甲板,自己也爬了上去,“实验场马上要炸了!”
林发动引擎,渔船缓缓驶离。
就在他们绕过岛屿南端时,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大衢岛中央腾起橘红色的火球,紧接着是更大的二次爆炸——实验室的毒气储备被引燃了。
粉红色的云雾混合着黑烟升腾而起,被海风吹向岛屿各处。
那片诡异的樱花林在火光中燃烧,白色的花瓣如雪般纷飞,又被烈焰吞噬,形成一种可怕的美丽景象。
“六月雪……”陈阿大喃喃道,眼中映照着远处的火光,“烧了好……烧了干净!”
胡佑顾不上欣赏这毁灭性的美景,他全力抢救苏婉。
用海水清洗她的皮肤,喂她喝下根据高桥明配方制作的简易解毒剂,但效果有限。
她的体温不断升高,开始胡话,粉红色斑点已经蔓延到脖子和胸口。
“附近有没有村庄?巫医也行!”胡佑急切地问林。
林想了想:“白沙岛有个渔村,那里的老巫医懂很多草药,但绕道去那里会耽误回程……”
“就去那里!快!”
渔船改变航向,向西北方的岛驶去。
胡佑用湿布不断擦拭苏婉滚烫的额头,心中充满自责。
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她的面具破损……
日落时分,渔船靠上白沙岛的简易码头。
林背着苏婉,胡佑持枪警戒,三人匆匆走向村子边缘的一间茅草屋。
屋内,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在研磨草药,屋里弥漫着苦涩的香气。
老巫医看了一眼苏婉的症状,二话不从墙上取下一串干枯的草药,开始配药。
她的方言胡佑听不懂,但动作干脆利落——煮沸的水中加入三种草药,再滴入某种鱼油,最后撒上一撮银色粉末。
“给她喝下去。”老妇人将冒着热气的药碗递给胡佑,用生硬的普通话道。
药汁呈诡异的蓝绿色,散发着金属和薄荷混合的气味。
胡佑犹豫了一瞬,但苏婉的情况已经危急,他心地喂她喝下药汤。
奇迹在十分钟后发生。
苏婉的呼吸逐渐平稳,皮肤上的粉红色斑点开始消退。
老妇人满意地点点头,又研磨了一些草药做成膏药,敷在苏婉的面部和颈部。
“这是什么药?”胡佑惊讶地问道。
老妇人叽里咕噜了一串方言,林翻译道:“海银草,只长在特定礁石上,能解百毒,加上鲨鱼肝油和珍珠粉,是祖传的解毒秘方。”
胡佑突然想起劳工的“银离子稳定剂”和纸条上提到的吕宋岛银矿。
他急忙从背包中取出那个瓶子:“是这个吗?”
老妇人看到白色粉末,眼睛一亮。
她蘸了一点尝了尝,然后用力点头,又了几句话。
“她这是纯化的‘海银草’精华,比然的强百倍,”林翻译道,“但是单独使用会损伤心脏,必须配合其他草药。”
胡佑恍然大悟。
高桥明的解毒配方缺少的正是这种然草药的提取物!
而日军在“落樱”毒气中加入银化合物作为稳定剂,意外发现它能增强毒性,所以需要吕宋岛的银矿来大规模生产!
苏婉的情况稳定后,胡佑立刻用渔船上的无线电联系了内地指挥部,汇报大衢岛的发现和菲律宾方向的威胁。
回复简短而急促:美军在菲律宾的情报人员已经注意到异常活动,正全力追踪毒气样本;胡佑组立即撤回上海,准备下一阶段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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