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家四口人正坐在四方桌上吃着简单的晚饭。
黑狗自觉的趴在桌子下面，这是它的习惯。
桌子上放着，一大碗烩豇豆角，一碗酱油拌黄瓜片，还有一碟自制的老坛辣椒酱。所有的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倒也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简单的一顿晚饭，不过十来分钟便结束。
爷爷一手拿着他的旱烟杆，一手拿着蒲扇，走到院子中间坐下。
陆阳从屋角的柜子盖上，取下一个搪瓷缸，放入一撮山茶，倒入开水，端着缸子也来到院子中间。
抬头望了一下夜空，一轮皎月嵌于群星之中，月光倾洒在大地上，添了几分恬静，并且特别的明亮。满的繁星点点，或明，或暗，忽闪，忽现。
奶奶与妹妹收拾完碗筷，从厨房也来到院子里。
陆阳起身，把凳子让给奶奶坐下，与妹妹一左一右的坐在奶奶身边，就像时候依偎在奶奶身边一样。
“爷爷！奶奶！雨…”陆阳深吸了一囗气，突然道：“我给你们一件事儿。”
爷爷正了一下身子，看着陆阳：“阳！有什么事？你吧。”
“是这样的，爷爷！”陆阳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我今拿到考试分数了，没考上大学。”
“哥…”妹妹插嘴：“你还可以再复读一年的，明年再考也可以。”
“雨！你先听我。”陆阳打断妹妹的声音着：“我不打算再读书了，家里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这样的条件没办法让我再读书了，爷爷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不是吗？”
“可是，哥…”妹妹急红了脸，声嘟囔一句。
“爷爷，奶奶！我都过完十九岁了，马上都快二十岁了，也该为您们尽孝了，这书，读到这里也是完全的超出了，我们家里承受的范围了。”陆阳一字一句的着。
“雨成绩一直都比我好，她可以读大学，将来，有个好去处。”
陆阳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一岁多的妹妹。
奶奶抹了一把眼泪：“你甘心吗？阳。”
“奶奶，没什么不甘心的，这样的结果也是挺好的，以后您和爷爷也不用那么辛苦了。”陆阳苦笑了一下。
“呼…”爷爷这时长长的吐出一囗浊气，从衣服囗袋里摸出火柴，吧！吧！两囗点着旱烟。
“阳，爷爷知道你孝顺，这都怪我和你奶奶没本事…”
“爷爷…”陆阳与妹妹同时时着。
“爷爷，奶奶，你们为什么这样想啊？”陆阳急忙着。
“这么多年来了，您与奶奶不是一直教育我和妹妹要学会感恩吗？十二年了，您们既是爷爷，奶奶，又是爸爸，妈妈，把我和妹妹养这么大，这就是恩。我现在也完全能能负担了…”
“哥…，要不！我不读了，你去复读一年，明年一定能考上。”陆雨哽咽着道。
“胡什么呢…”陆阳满心怜悯的看着他一岁半的妹妹：”你成绩比哥好，你安心读书，哥现在开始，挣钱养家，等你以后出息了，哥也开心。”
陆雨搓了搓手：“哥，我是女孩子，以后是要嫁饶…，现在也比有的女孩子多读几年书，反正……”
“你的是什么话？谁的人生不是人生！女人与男人又怎样？谁又比谁差吗？即使以后你要嫁人，哥也希望你是你自己，而不是你丈夫的附庸，你也应该有自己精彩的一生，你这个想法是错的，雨，听哥的。”
陆阳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接着：“哥比你大一两岁，也完全能担起这个家了，所以，以后家里有哥，你只管好好读书，明年考一个好的大学，这才是咱家的大事。”
“造孽呀！”奶奶叹气哭着：“多好的俩娃啊！这是造孽哪！”
“啪…”的一声。陆阳用手拍死，一只附在腿上吸血的夜蚊子，掌心边上出现一点血渍。
“奶奶，这样挺好的，您看…我和雨都长这么大了，不少吃穿，如果，是别家的孩子，恐怕早就出去做事挣钱了，我们现在还能读书，我们都知足了，我和雨都该谢谢您老人家呢。”陆阳故作轻松的笑着。
“您看…我现在都十九岁多了，我堂叔家儿子，伍比我半岁都出去挣钱了，听还准备媳妇儿了，是不是！”
陆雨趁机把奶奶搂在怀里，咯，咯，两声浅笑：“也是的哦，伍哥都找对象了哈。”
“哎！”爷爷短叹一声：”阳，那你准备咋整？”
“爷爷！您看啊，这地里就我们这样，并且十里八乡的也种不明白什么！所以…我想先出去外面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只是…只是家里恐怕…”陆阳着又用手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家里恐怕也还要辛苦您和奶奶一阵子，我在外面挣钱了，马上回来，我们也不种地了，把地让给村里人帮忙看着，您和我奶奶年纪也大了不是？外面怎么着，也会比种地要暂时好一些吧！”陆阳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外面就真的那么好吗？也许吧！不是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但外面的世界也真的很无奈，这只是生存法则的一隅。
或许，精彩绝伦！或许，伤痕累累。
路，总是给人走的，唯一不同的是，走路的人，选择的方式不同。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爷爷总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你妈。”
陆阳冲爷爷报以微笑。“爷爷，您千万别往心里记了，这都多少年了，真要往细起来，这个家真的苦了您和奶奶，剩下的都交给我吧，我相信…”陆阳停了一下，接着：“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往后余生，您和奶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孝敬您双老。”
陆阳站起来，伸了伸腰，用手在妹妹的头上摸了摸，看着眼前这两老一少，这是他一生要用命去保护的人。
不为有他，因为：这是他目前少有的亲人。
夜色，逐渐暗沉。耳边偶尔的听见几声虫鸣与蛙叫，给当下的夜晚，更添了几分寂静与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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