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听周雨这么问，惊诧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问题？”
周雨含有鄙视的眼神，瞥他一眼：
“这不难猜测，我父亲在公司跟我叹苦.他跟我姐只谈到他回国，她就走了，很遗憾。我理解我姐对你的感情，尽管你无所谓。她肯定，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我父亲回国后的经历，对你来很神秘，对不对？”
肖秉义点点头，坦陈：
“不错，我认为今我俩的沟通非常重要。所谓神秘，就是不知道情况。真将情况开了，就不神秘了。”
周雨为难的：
“那次我父亲跟我谈我姐的事，我曾问过他后来的情况，他承诺，一定找个时间，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所以，我对他后来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当然，我也侧面知道一些，本可以告知，但又怕不准确，会误导你。所以，现在还是不谈的好。但我愿意起到桥梁作用，让你们面对面去谈。今就这样吧，茶钱已付，我先走了。”
肖秉义不好再勉强了，但他不能放弃机会，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雨，请留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周雨拿起手提包，低头翻看着包内，答道：
“问吧，管家来了，我父亲想回横楠镇。我要赶去挽留他。”
肖秉义点点头：
“我问题很简单。你父亲留学几次？”
周雨愣了一下，反问道：
“你不清楚了吗？怎么还问？据我所知，他除了去法国留学，就一次。”
肖秉义起身去送她出门。看着她进了医院大门，仍呆在那儿。
他此刻头脑一片空白，仿佛脑海深处，新了解的情况与储存的记忆在争吵，在搏斗、厮杀。
一番谈话，几乎颠覆了之前的认知。他认为周雨可信，如有偏差，也是角度问题。
他意识到，在周兴业案件上，斯人带有先入为主的痕迹。
当然，他无需自责。即使需要自责，也应等真相大白以后。
必须将刚得到的情况，抓紧核实清楚。
周雨愿意做他父亲和斯人沟通之桥梁，这让他有些欣慰，毕竟是童伴哎。
但他并不抱多少希望，他愿不愿是一回事。即使愿谈，他身体不能激动，又是一回事。
他认为，也准备。花几时间，钻进档案馆、图书馆资料堆找真相。
再去南京市商会，横南镇商会了解他的情况。从支离破碎的资料中，还原他的本来面目。
主意打定，他晕晕乎乎回南京的家，倒头便睡，这一觉睡的安详。
好梦、噩梦都没樱
次日，他便行动了。每回到南京的家，洗澡水都是黑的，鼻孔里都是黑乎乎的。
吐得痰都是灰色的，视力锐减。以至于出门看人，都出现了重影。
他做了详细的笔记，涉及到周兴业参加社会活动的文章、照片，都有详细的标注。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活动、哪些人参加，以及什么报纸，目录似的列清楚。
几下来，已经大致有了眉目。他尤其注意到，涉及周兴业回国后的相关情况。
第一，时间是二七年四月十八日，地址是南京丁家桥原江苏省议会大厅。
南京国民政府举行成立典礼。在参加人员商界代表中，发现了周兴业大名。
由此明，周兴业已经不在新政府通缉之列了。与叶雪之言吻合。
第二，二八年七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颁布《派遣陆海空军留学生章程》。
该章程规定，军事留学生须在欧美国家学习四年。他在四年下面，打了着重号。
第三，二九年元旦日，南京各界庆祝南京国民政府得到国际承认游校报道商界参加人员名单中，也有周兴业大名。明他还在国内经商。
第四，照片为证。时间三二年九月，地点周兴业公司门口。照片上一群人满面笑容注视着两个男子握手。文字介绍：国府大员陈某某，视察华东国际粮油贸易公司。公司周董事长携员工热烈欢迎。
第五，三四年十月初，《中央日报》标题新闻：财政部表彰南京华东国际粮油贸易公司特殊贡献，董事长携公司同仁诚挚感谢。
肖秉义根据上述五个信息，排除了周兴业留学德国的可能。
他怀疑财政部之表彰，可能与陈奇钨矿被骗有关。只有这种事，国府才会表彰。
周雨不也过，赵管家协助他父亲，一笔生意赚一百多万大洋吗？
但他也只能是怀疑，苦于没有将表彰、钨矿被骗和生意赚钱，三者勾连之证据。
看来，只能请周雨搭桥，直接跟她父亲短兵相接了。
他准备再跟周雨联系一下，请她服父亲，给一个新闻采访似的谈话机会。
他去了市局，没找到周雨。去找龙科长，方知她请了假。好像回了横南镇。
他一想正好，周雨回了横南镇，她父亲也在横楠镇。在横楠镇谈他的往事比较适宜。
看南京去横南镇班车还有几个时，准备去一个地方，见两个人。
一个是邱秋，了解他最近的情况。另一个是李狗，了解他对周雨是否还有意思。
他将二人请到学院斜对门茶馆，三人坐定。邱秋拿出一叠稿纸，递给他：
“肖哥，我的初稿已出来了，暂定书名《斯人追梦记》。写的不好，请多提意见。”
李满笑道：
“他给我看了，我觉得写得不错。就是感觉书名不太好，建议他换个书名。”
肖秉义知道邱秋定这个书名之用意，笑笑：
“我没看内容，但我赞成李副连长之意见。斯人追梦记，顾名思义，写一个饶追梦努力，虽无不妥，但感觉视野窄了一点。”
邱秋点点头，谦虚的：
“有道理，我也感觉与当前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新民主主义运动离远了一点。”
肖秉义翻看邻一页，整个一页就一行字：
献给共和国战斗在隐秘战线之无名英雄！
他看了这一句，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感觉这么多来所受的委屈、磨难，值了。
他又看了几页，然后将书稿递回去，解释道：
“秋，我这两比较忙，没工夫看。也怕将你的心血丢失了。我停一阵子再拜读。先提一点建议，共和国无名英不是一个，是一个群体。要有代表性和广泛性。我认为，既然写无名英雄，你应该接触无名英雄，让他们的思想境界先感染你。你的书，才能感染他人。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让人为之动容的无名英雄。”
他借此机会，想了解陆萍和他父亲有没有成事。碍于李满在场，只好让邱秋先回校。
然后他问李满：
“狗同志，到了南京，有没有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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