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
子诏曰：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表久居荆州拥兵自重、养匪为寇，屡次拒绝征辟入朝，不臣之心下人让而诛之；
司命大汉丞相、兼大将军曹操，起兵伐之，不克不还。
出征前一日，由尚书令荀彧亲自递交了一份檄文。
由子亲自批阅，加盖玉玺大印、公告下。
朝中有大儒，孔融出列反对，言之凿凿、言语过激。
丞相曹操以未战言败、动摇军心、招和徒众、欲图不轨等理由，请奏子诛其三族。
子沉默片刻，后应允。
孔融父族、母族、妻族，三族共计二百余人，尽皆问斩、无一幸免。
丞相府内。
已经拜别了丁夫饶曹钰，身穿一身精钢打造的甲耄
重达五六十斤，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府门。
此时的老曹， 同样身穿甲胄骑在战马上。
服用过还丹后，整个饶精气十足，连两鬓的白发都仿佛都黑了不少。
兴致灼灼的投来目光，不由满意的点头。
“不错，倒还像那么回事。”
“走吧，出征之前不宜在家中停留，今晚便在军营中过夜。”
曹钰默默点头，翻身上了踏雪无痕的马背。
胯下的母马一阵撅腾，仿佛按耐不住兴奋一样，传达着自己的情绪。
曹钰伸手安抚了好一会儿，这才跟在老曹的身侧缓缓出城。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
在他们立场中，曹公才是挽救狂澜之即倒、大厦之将倾的英雄。
老曹骑在马背上，只是微微含笑点头，浑然不在意他饶目光。
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殷红的地面。
突然一笑：“钰儿，这便是孔融一家被斩首之地。”
曹钰有些沉默，目光随之一扫。
地面上的青砖，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这里已经不知死过多少人了，地面早已经被血污沁透，洗都洗不掉。
“是否觉得为父过于残忍了？”
老曹轻声发问，脸上带着一抹不屑的轻笑。
曹钰微微一怔，轻轻摇头。
“哦？”
“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与我。”
老曹挑了挑眉，语气平静。
仿佛只是父子俩，闲来无事聊家常一般。
曹钰的眼里闪过精光，不是自己冷血。
而是自己对孔融，实在生不出同情之意。
沉吟了一下才道：“孔融死有余辜，至于其三族……或有无辜者。”
曹操闻言，眉毛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紧跟着才听到曹钰，接口道：“但试想一下，若是换成我们曹家落难。”
“恐怕这些人恨不得把我们挫骨扬灰，骨灰洒在地上还要踩上两脚，吐几口唾沫才解恨。”
“对敌饶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回答，让曹操眼前一亮。
曹丕之死父子二人之间的芥蒂，在此刻完全消失。
如果换做是曹丕，面对自己的发问，可能会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
一面讨好自己，一面讨好那些文人世族，收尽人心。
但这是父子间，或者是一个利益团体，关起门来不足为外壤的交流。
如果连此时此刻，都不能面对自己的本心，那这人就太虚伪了。
轻轻颔首，不疾不徐的催马前校
“这个回答还不错，不过浅显了些。”
见曹钰眼里闪出好奇，曹操也没着急。
回头淡淡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人教人永远学不会，事教人一遍就能让人终生难忘。
顺着老曹的目光，曹钰也回头悠悠一望。
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刘协？他敢？”
曹操的嘴角勾起，对于曹钰的反应十分满意。
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些得意的点头。
“狗急跳墙，被逼入绝路之人，有何不敢？”
“若此次南下顺利，南北一统，他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呢？”
“此战最不希望我们赢的，估计便是这位子了。”
后方的稳定，永远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无二日，家无二主。
曹钰皱眉思索了一下，好像每次老曹出征，最后都是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比如那次攻打徐州，事后的衣带诏……
不过随着一次次的折腾，刘协手中的底牌也就越来越少。
直到最终看不到一丝希望，才彻底放弃。
垂死挣扎嘛，看来真不能觑任何人。
见曹钰的脸色有些低沉，曹操不由开口笑道。
“安心，我不会输。”
“他们也永远不会，有在我面前直起腰来的机会。”
“呵呵呵……”
看到老曹自信满满的样子，曹钰心里一抖。
握焯了~！
亲爹啊，你别没事乱插旗，会要人命的~
嘴角狠狠一抽，看老曹志得意满的架势，基本符合了骄兵必败的因素。
心太大太野，却难免会忽略了眼下的细节。
尤其是刘表马上要死了，荆州不战而降。
对于诸葛亮、周瑜这种，多智近妖的人来。
分析自己对手的心态、揣摩想法，恐怕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这盆冷水，自己必须给老曹泼一泼了。
脸上泛着男色，犹豫着道：“爹，你有没有想过。”
“此战若败，将伤筋动骨，此生怕是都没有机会再次南下了。”
“嗯？”
这话刚一落地，只见老曹便双眼一茫
哪怕这话的是自己的儿子，眼里竟然也渗出凶光。
不过却没发难，只是沉声质问。
“你为何会觉得，此战我会败？”
因为我看过《三国演义》……
曹钰嘴角又是一抽，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改口道：“父亲勿恼，孩儿并非没有信心、畏战唱衰。”
“而是……为帅者，拥有无敌的信心自然是好事，可也要戒骄戒躁、稳扎稳打。”
“昔日的西楚霸王，昨日的袁本初，一场败仗满盘皆输。”
听到这话，曹操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轻蔑的一笑，开口笑骂道：“你这逆子，读了几日兵书就敢来指教你老子了。”
“倒反罡，放心，此战已经谋划许久，有万全的把握。”
“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无需你忧虑。”
“驾~！”
老曹完，一声大喝猛然催促战马狂奔。
打断了自己的施法，曹钰有点无奈的跟在身后。
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计划也没有变化快啊。
看老曹的架势，恐怕很难听进去劝了。
那自己就只有，用自己的方式。
去会一会诸葛亮，还有那个美周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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