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各个刑部官员的态度,连钰并没有十分在意,
如之前在翰林院时一样,若得上话,平日里便可多交流几句,
反之,连钰作为朝廷官员,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日他依旧在审查近期审结的案件,其中一个案子却引起了连钰的注意,
案件并不复杂:
京城的镇远镖局总镖头几月前出了一趟远镖,前几日才返回京城,
谁知镖队在进入宣化府境内之后,被附近胡峰山中的土匪所截,
镖局全部人员均被乱刀砍杀,可能因为宣化府紧挨着京城,
所以为了逮捕这群山匪,朝廷出动了京畿城防营的营兵前往,
现在已经将两名山匪头领抓到刑部大牢,只等审核定罪,秋后问斩。
连钰觉得有些蹊跷的是,死者之一的总镖头生前曾在自己父亲云鹤的军队里镇守过雪拥关,
而此去抓捕山纺首领——京畿卫的副将赖正,亦曾在父亲云鹤的部队中任过百户长,
本应是在两个行业毫不相关的死者和军士,却都是曾经与自己的父亲有关之人,
连钰无法忽略这其中的微妙联系。
再看云峰山山纺规模,这波山匪也就几十个人,
平日里虽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多数是用来劫富济贫了,
其民间名声经营的甚是不错,因而这么多年来朝廷也一直没有正式派人前去剿灭,
但正常来,即便派人去剿灭,只需派一个百户领兵过去围剿便已经十分足够…
暂时没想通,连钰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赖正两个字上,
关于士官的迁谪,刑部是不会有记录的,是以,连钰虽然十分好奇,
但是身在刑部,到底没有途径进一步的打探出什么,
因此,她只将案件先按在案头,先核证一些信息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下值回到家,连钰便紧锣密鼓的做了安排,
当年父亲被杀害之后,自己只是知道父亲的亲信均被以同谋的名义处死,
但是其他兵士的后果,碍着人数过多,自己确实没有做过进一步的追踪。
她着青月直接去赖正周围查看,又让青岚循着药铺的人脉暗中调查,
自己则一边等着他们的调查结果,另一边去狱中查看山纺状态,
只是山匪因受刑,受伤过于严重,一时之间无法清醒的话,
连钰也只得先放弃这边,转而查证其他案宗,日子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了两日。
两日后,青月和青岚还未取得结果,连钰却等到了京畿卫副将赖正的上门拜访,
“赖副将来我们刑部衙门,不知所为何事?”
连钰很是惊奇,她觉得赖正应是为了镖局案过来的,只是…为什么呢?
“连大人有礼,在下得知镇远镖局的案件还在连大人手中,
所以想来请教一下,其中是否有疑点,为何迟迟未曾给那山匪定罪?”
这分明是来质问我为什么压着这个案子不动?
连钰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露,只是笑笑道,
“案件进了刑部,自是按照刑部的流程处理,
我知副将痛恨这些山匪,但是还请副将耐心等上几日,”
“还要等上几日?当初审案的时候,就让我等了好几日,如今要定罪,竟又要等着?”
“赖副将,刑部与京畿卫本无交集,刑部衙门处理此案也不需京畿卫插手,
下官很好奇赖副将的用心。”
赖正就是个武将,他话没有弯弯绕绕,你跟他斡旋,他直接跟你劈刀,
于是,连钰转变方式,直接质问对方,却没想到竟真的听到了实话,
“不瞒大人,末将和死者是好友,生前曾与我一起镇守过边疆,
三年前又一起承恩调回了京城,任京畿卫的职位,
但两位好友因年龄大了,且旧伤后遗症过多,不适宜再呆在营中,才在两年前退伍,
他们自己组建了镇远镖局,一边糊口,一边求医。”
“原来如此,只是下官还是要一下,
任何案件都急不得,进展慢也并非下官故意扣压案件,”
“如此,末将便心中有数了,希望歹人早日受到惩罚,我也好为友人收敛尸骨,告辞。”
“赖副将慢走!”
承恩?
连钰捕捉到这个词,但是一时没有延伸出更多的联想,
只在脑中记了一下,便回到值事房去继续处理公务。
“死者被一刀过心,出血量不达致死量,
可断定死者乃是因心脏被穿,当场死亡,非出血过多而亡。”
连钰拿着尸格,仔细琢磨着这几句话,
自从赖正来过刑部衙门后,连钰便对死者的死因有些怀疑,
死者是军士,若是普通军士也便罢了,可是,这两名死者是和现任京畿卫副将的赖正交情不浅,所谓:
凤凰伴飞,必是俊鸟。
虎狼同行,定成猛兽。
这二人功夫必然不弱,如何能被人一刀贯心而死?
连钰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连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花罗眼前的纸张被风带飞了起来,抬头才看到连钰疾步往外走的身影,张口询问道,
“停尸棚,花大人可要同去?”
“去,是为着镇远镖局死者的案子吧,就来。”
于是原本的一人疾走如飞,变成两饶双舟疾校
正值夏日,停尸棚内放了许多冰块,一走进来,连钰二人便被迎面的冷气打了全身,
再往里走,即便连钰和花罗二人已经让人先在内烧了许多苍术和皂角,
鼻间塞好了麻油纸,口中也含了姜片,依旧无法隔绝扑过来的尸体腐臭味,
二人将手放在鼻子前方,慢慢走到两名死者的台子前,
白布下方的尸身已经腐烂有些严重,其尸身上确如尸格上所描述那般,身上多处刀伤,确是乱刀所砍,
“仵作,可曾剖验过死者的心脏?”
“回大人,当初赖统领已经让人把可以验的方式都使用过了,
两位死者的心脏都被利刃刺破,可是因幢场毙命,”
“那心脏上面的损伤没有异常?”
仵作被连钰这么一问,陷入沉思,
“若没有异常,这两饶心脏里面确实有异常的破损,
可是若是被利刃刺破导致的破裂,也得过去,”
“那为何在尸格上没有相关记录?”
“大人恕罪,并非人不记录,而是因为真正致命的只有刀伤,所以…”
花罗听出连钰话中有话,让仵作马上去准备一颗猪心,一把刀,待仵作出去后,开口与连钰道,
“连大人来之前想到了什么?”
连钰仔细看着尸身上的伤痕,声音低沉的道,
“有些怀疑,所以过来查证,但是用语言明的话...…有些困难,还是等仵作回来吧,”
连钰到这里,花罗也不再话,顾自拿起博古架上的物品,一一琢磨着,
连钰则视线下移,看着尸身的手,有点出神。
仵作很快端着花罗要的东西回来了,
连钰被花罗叫了几声,才醒过神来,
她收回左手,回头便看到一个空桌上摆着一颗新鲜的心脏和一把刀,
连钰拿起刀,走到放着心脏的桌前五步左右的位置,让仵作把心扔到半空中,
随后连钰快速推出一掌,又迅速将手中的刀向那颗心脏掷出去,
“拿回来看看,”
仵作看到连钰的一系列操作,本身已经傻了,
又听到连钰的命令,只剩下机械的跑过去的动作了,
但是,当他将心脏捡起来仔细观察的时候,眼睛瞬时瞪得老大,
“这…这…这种损伤,和这两名死者的心脏受损的样子很相似,连…连大人?”
连钰没有话,将自己的左手又在仵作面前展开,
“还有这个,为什么证物链中没有这样物品?”
仵作没想到一日之内被抓了两次辫子,连忙奔到连钰前面,低头看到她手上赫然是一张纸条,
“八月十五,辰时”
纸条有损坏,但是这个时间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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