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外面简单地洗漱后，摆上床就去睡觉了。
韩娇娇在床上一直翻来翻去地睡不着。
她的鼻尖是裴野身上的香味，唇上是他的余温，想到刚才竟然是她主动吻上裴野的唇，她脸上又浮现出红润，抱着被子揉了半，始终无法入睡。
深更半夜，他韩娇娇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
刚准备进去，一双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啊！”
她浅叫一声，立刻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捂住了嘴巴。
借着月光，凑近一看才发现是裴元坐在那，他笑眯眯地朝韩娇娇招手，面前还摆着一盘花生米，和一杯水。
“睡不着啊？来整点？”
他把面前的东西推了推，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盘吃剩的烧鸡。
韩娇娇吓了一跳，走过去挨着他的身边坐下道：“老爷子，您也失眠了？”
“年纪大了挑床，换了环境经常睡不着。”
“而且这个臭子竟然让我睡折叠床，把我这把老骨头膈应的，更睡不着了！”
他从口袋里面摸了一根烟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等他嗅够了，又把烟放回了兜里
这抽烟的方式，韩娇娇前所未闻。
她以为是对方怕自己讨厌烟味，所以才这样。
韩娇娇好心道：“我不怕烟味，您想抽就抽吧。”
“嗨，是我老伴，她活着的时候经常嫌弃我抽烟，弄得周围满是烟味儿，以前我过好多次要戒烟，但每次都失败了。”
裴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
韩娇娇感觉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正想找个借口，让大家都回去睡觉的时候，裴元再次开口。
“后来她走了，我忽然觉得抽烟也没意思，所以就戒了，但是这么多年的习惯，有时候没点东西夹在手里，又觉得别扭，所以经常身边带着几根，无聊了，有点隐的时候，就拿出来问一下。”
他推搡了韩娇娇一下，笑盈盈的道：“你知道野和我们家的关系不太好吧。”
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最不想知道的也是这件事。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儿，打听的太多，还怕被杀人灭口呢。
韩娇娇尴尬地笑了。
“反正已经是一家人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当初搞排挤，我因为职位的原因，成了重点对象，但是他们动不了我，就想办法动我的家人。”
“正好那时候裴辛，也就是我的二儿子，裴野的爸爸，经办的一个项目被人抓到了辫子，可这件事原本是老大家私下收了贿赂，要被下放也是老大。”
“但是我呢，想到老大不中用啊，他要是去了农场，大房一家子可能就散了毁了，所以我包庇了他，我和老二商量让他扛下来，等后面我再帮他出来。”
裴元到这里，气息都变得凝重了。
他不话，韩娇娇也不好意思开口。
三更半夜的时间，却让人无比压抑。
隔了不知道多少分钟，裴元才再次道：“结果，我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越来越离谱，甚至有人私下对老二上刑，他在里面废了，老二媳妇当时怀了，才一个多月，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也没撑住，交代在里面。”
“我知道消息消息的时候，正好野在部队里，被人污蔑作风问题，我知道后面肯定有人，所以我没有丝毫帮忙和庇护，反而马上就决定野下农场，因为我知道，他再不走，那群人还要拿他开刀。”
“可是他爸妈，还有没出生的妹妹，确实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死的，还迎…我老伴。”
“她在知道消息的时候，心脏病突发，也走了。”
“后来我每一都在想，如果当时我举报老大，让有罪的人进去，是不能少死两个人。”
韩娇娇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样。
她听得出裴元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但她没有办法安慰，也不知道如何原谅。
手心手背都是肉，站在他的角度的确难以抉择。
人命也不能按人头衡算重量。
但她听得出来，裴元后悔了。
“裴辛是我三个孩子里面最优秀的，别人整不死我，迟早会对他下手，当时这是我和他共同的决定，可惜我们都误判了。”
“那群王鞍，是想我们家绝后啊！之后老大和老三也差点进去了，是我和几个朋友压上了老命才保下来的，就这样老三还被关了半年。”
“虽然去年，我已经让这群王鞍血债血偿了，可我们家也回不去了。”
血债血偿，短短四个字，让她感觉到狂乱的腥风血雨。
她不知道裴老爷子做了什么。
可现在他能好好坐在这里，就证明他的敌人已经下线了。
她身上忽然觉得毛骨悚然的，也终于明白顾伯父为何每次到裴家的时候，都有一种敬畏和恐惧。
裴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害野失去了家人，他记恨我是应该的，现在我唯一赎罪的方式，只有把所有的人脉和财产全部给他，只要他还愿意回部队，不出五年，我就能让他提到旅长。”
“可他不愿意，他走货做生意，都是为了避开我，可是没背景没身份，有些生意也不是这么好做的，他不想见我，我就偏要他回来，半年前，我以京市一条生产运输线为耳让他回来。”
“起初他不肯，后来同意了又要过完年才回来，再后来我知道他遇见了你，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韩娇娇摇摇头，裴老爷子乐呵呵地咧着嘴。
“我就想啊，只要你人品好，不是温室的花朵，无论你出生怎么样，长得有多丑，我都认！”
“所以我现在就想听你一句话，你和野是认真的吗？以后你们要是结婚了，你愿意承担整个裴家吗？”
“我知道可能很辛苦，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韩娇娇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点头道：“我对裴野是认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对我，我也没有对谁产生过悸动的感觉。”
“不过裴家……他如果愿意，那我就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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