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杨大主任回来啦？今的走访挺顺利吧？”
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方信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杨湘宁回来了，
一边继续写作，头也不抬，就笑呵呵的叫了一声。
“唉……”
没有听到意想中的开心的回答，反而一声幽幽的叹息轻轻回响在耳边，
杨湘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屋内，默不作声的走到方信身边坐下，头倚在方信的肩膀上，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方信的身上，
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嗯？”
看到杨湘宁这幅像是受了委屈的压抑的样子，方信顿时皱起眉头。
把手中的钢笔放在桌上，把稿纸往前推了推，用右手轻柔的摸摸她的脸，嘴唇在她的额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没有生病的迹象。
“还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报仇不过夜，我今就找他算账去！”
方信黑着脸沉声道，语气之冷森，把旁边的芳都吓了一跳。
“你看你，老是那么冲动，把芳都吓着了，”
杨湘宁轻嗔一声，水汪汪的眼睛瞟了一下方信，却是先去安抚方芳：
“芳乖哦，哥哥没事的，你继续写你的，不要被影响。”
“嫂子，我想吃糖了……”
方芳嘟起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好，想吃我就给你拿，等一下啊，”
杨湘宁柔声着，马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打开从里面的第二层拿出一个陈旧的方形铁盒子，比杨湘宁的两只手加起来还要大一倍，沉甸甸的。
再掀开铁盒子的盖子，露出里面保存的大白兔奶糖。
杨湘宁伸手拿出一块糖，想了一下，又拿出两块，把三块糖裹在右手手心，重新把盖子盖严实，把铁盒子放回原处。
“芳来，吃块糖压压惊，以后就不怕哥哥凶啦，”
微笑着走回桌，把右手伸到芳面前，手指一松，漏出一块糖掉到桌上，
温柔的笑道：“这一块给你现在吃，要慢慢吃哦，”
“谢谢嫂子，”
芳甜甜的笑了，漂亮的大眼睛弯的像月牙似的那么好看。
杨湘宁却没完，微微一笑，手心里又漏出一块糖，
“这一块呢，是给你晚上吃的，你先拿着，但不许偷偷提前吃哦。”
芳的双眼中耀出了星星，赶紧出手，一把将两块糖都牢牢的抓在手中，
笑的眉眼都成了一条缝了：“我向嫂子保证，一定会坚持到黑以后才吃……”
杨湘宁手心再一松，第三块糖漏出在桌面上。
随后连续眨着眼睛，笑而不语的看着芳。
芳一呆，一时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偷偷瞅瞅方信，
方信无辜的耸耸肩，表示这不关我事，同样也是笑而不语。
“嫂子你到底有几块糖？”
忍不住去抓杨湘宁的手，翻过来就要查看她的手心。
“看清楚了，没了。”
杨湘宁大方的直接把手掌全部摊开，让她看清楚空空的手心，
温柔的笑道：“芳你猜猜看，这一块糖应该怎么分配才好呢？是留到明再吃呢，还是……”
到这忽然停住，用挑战的眼神看着芳，等待她的答案。
“给妈妈吃！”
想都不想，方芳立刻大声了出来。
“哈，芳真懂事。”
“答对了，有奖励哦。”
方信和杨湘宁一起欣慰的笑了起来。
“你们刚才什么呀？叫我干嘛？”
一直在东间卧室做着针线活的贺慧丽，听到堂屋的动静好像在喊自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掀开门帘快步走出来问道。
“妈，给你吃糖。”
被哥哥和嫂子一番猛夸，芳兴奋的脸红扑颇，
一看妈妈出来，马上一下蹦起来，抓起桌上的糖就献宝似的举到贺慧丽面前。
“哎哟，芳还记得给妈吃糖呀？真懂事，”
贺慧丽高心夸奖了一句，摸摸芳的脑袋，笑眯眯的柔声道：“妈不爱吃糖，你留着自己吃吧，看着你吃，妈就很开心了。”
“这么好吃的糖，妈怎么会不爱吃呢？”
方芳认真的道：“妈，我都长大了，我知道糖吃多了不好，你看，我有两块糖，但不会都吃的，留一块到晚上才吃，这一块就是给你的。”
举着的手不肯放下，坚持要给贺慧丽。
“哎哟，我家芳真的长大了，”
贺慧丽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好好好，懂事的好孩子，妈一定要给个面子，我吃，咱俩一起吃糖，好不好？”
着就把糖接过来，剥开糖纸，送进自己的嘴里，
方芳也从手中剥开一块糖，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仰着脸看着贺慧丽，
母女俩相视而笑，笑容比糖还要甜。
“好啦，吃完了糖，芳你自己好好学习，千万别影响了哥哥的工作。”
叮嘱了方芳一声，贺慧丽回到屋里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方芳乖巧的应了一声，嘴里还嚼着糖，就回到桌，继续一笔一划的认真写字。
“湘宁，吧，今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见屋里安静下来，方信也稳住了心情，便压低声音向杨湘宁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这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女人心里堵了半的话，要倾诉给她的男人，这是经地义的事。
当下杨湘宁把陈莲家的事情对方信了一遍，最后轻轻问道：“你，咱们应不应该帮帮她？她真的好可怜，我当时差点就受不了了……”
“不该！”
方信毫不犹豫，两个字的斩钉截铁。
“那……”
杨湘宁心中一急，冲口想要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只是脸色一黯，心情低落下来。
方信慢慢道：“咱家现在是有了一点钱，帮她一点完全没问题。但是呢？今给她一百，两花完了然后再怎么办？再给她两百？几又花完了再怎么办？”
杨湘宁一呆：“这……”
“无穷无尽的给下去，她只管躺着要钱一辈子完全依赖我们？这不是帮她，这是害了她们一家子，”
方信认真的道：“人心呐，是最善变的。当有一连我们都无能为力了，不再给她钱了，她会感恩吗？不，她会恨死我们！村里也会戳我们脊梁骨，骂我是刻薄的铁公鸡，而原本应该承担责任的大队部呢？一点事都没有！”
杨湘宁听的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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