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等了大半也没等到庄子上的婆子过来拜见，问了童嬷嬷才知道，庄子那边下了雨，耽搁了行程。
华槿微叹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色，觉得已经很晚了，她们今日只怕是来不了了，就喊了紫蓝过来替她梳洗。
不一会儿童嬷嬷就带了新进的两个婆子进来回禀：“四姐明日去庙里上香，身边没个婆子跟着可不行，我特地把两位嬷嬷叫了来，姐看看带谁去合适？”
沅芷院的婆子可不止她们两个……童嬷嬷却特地把她们带了来，显然是有意让她们跟华槿多亲近的意思。
桂婆子和李婆子都明白这是童嬷嬷给她们机会在姐面前表现，心中感激，给华槿行礼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恭敬。
紫菱正拿了帕子替她绞着湿漉漉的青丝，紫蓝端了热茶给她，华槿端在手里把玩，眸子却落在了站在她面前的两位嬷嬷身上。
此刻皆已换了身新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腰杆挺直地站在那，等她示下。
华槿不开口，她们二人连动都不敢动，看起来十分恭顺……
“两位嬷嬷以前可去过庙里？”过了半响，华槿才低声问道。
李嬷嬷在回事处当差，虽然没跟着夫人姐去过，但自己偶尔还是会到寺里上香的。
来这之前，童嬷嬷也交代过了，这是一个跟姐相处的好时机，让她们要好好把握才是，她沉吟了片刻，就站出来回道：“回姐的话，奴婢以前常带着女儿去庙里上香许愿。虽然不敢对普济寺了如指掌，却也略知一二。”
在她看来，上香不过就是拜拜佛祖，求求签，听听经，吃吃斋饭，倒没什么难的……但不知道姐问这做什么。她也不敢把话的太满。
李婆子比刚来那会儿倒收敛了许多……华槿轻轻点零头。问桂婆子：“你呢？”
桂婆子站出来，恭谨地回道：“奴婢不大信佛，倒是不常到庙里去。只偶然听人过。普济寺慧明大师德高望重，讲的经浅显易懂，为人也很风趣……姐去了普济寺倒是见见他。”
桂婆子心思倒是比李婆子缜密，华槿笑了笑。问她：“嬷嬷为何不信佛？”
一般冉了她这个年龄，多少是有些佛性的。而桂嬷嬷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信佛的人。
桂嬷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答道：“奴婢是因为儿的缘故。他自幼性子就野，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奴婢也就跟着……倒也不能不信。只是鲜少有事求佛祖罢了。”
华槿觉得她们这想法也挺好的……前世她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她求神拜佛祈祷父亲出狱，家人安康。可最后，还不是半点用都没迎…
经历了这么多。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嬷嬷想得通透，华槿自嘲地笑了一下，轻轻道：“嬷嬷的有理，念再多的佛关键时刻也救不了人……”
桂婆子不明白华槿为何忽然这些，而且神情看起来还很哀伤，就好像经历过什么大事幡然悔悟了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她斟酌了一下，轻声对华槿：“佛虽救不了人，但能让人内心平静。心里安定了，脑子也就清醒了……奴婢虽然不知道姐的是什么，但人活着总归是要有信仰的，有人信佛，有人则信自己……这都是一样的。”
是一样的吗？华槿倒觉得一点也不一样！信佛只能让你心安，但信自己，却可以披荆斩棘，光芒万丈……
头发差不多绞干了，华槿站起来，跟童嬷嬷：“明儿让桂嬷嬷跟我去吧。”
又转过头跟紫菱：“明儿很早就要走，你待会去帮桂嬷嬷收拾一下。”
姐是怕桂嬷嬷刚入府，还不熟悉府里的情况，待会会手忙脚乱吗？
姐不带府里出来的李嬷嬷去，却带了桂嬷嬷……姐倒是十分看好她的。
紫菱笑着应是，很快就领了桂嬷嬷下去打点了。
色也晚了，童嬷嬷也忙了大半了，华槿谢过了她，就亲自送了她出门。
翌日刚蒙蒙亮，紫菱就喊她起来梳洗了，华槿穿了件月白缠枝碎花袄裙，外罩白狐皮毛边喜登枝斗篷，头发梳了个纂儿，未施粉黛，只带了少许玉饰，素雅简单就出了府门。
她与华杋同坐一辆马车，刚出二门，就看到一个眼生的婆子迎了过来，恭谨地喊她四姐。
华杋明显不认识她，皱着眉问那婆子：“你是谁身边的婆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她喊的是华槿，华杋问完就很自然地转过头来看华槿。
华槿冥思苦想了好半，也想不起这婆子是谁……便又把目光投到紫菱身上。
紫菱也茫然地朝她摇了摇头，华槿就更加疑惑了，不由得问那婆子：“你是……”
“四姐不记得奴婢了？奴婢是糕点铺的管事，前些日子您吃过奴婢做的糕点，奴婢手艺不错，让奴婢这时候过来找您的……”她笑眯眯地回道。
糕点铺？她什么时候去过糕点铺了？华槿满头雾水，华杋却听出个大概来了，是华槿觉得人家手艺好，想留在身边的吧？
若沅芷院什么最令她羡慕，就是她那个厨房了……哪里来的厨娘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做出来，就为了华槿能有一点食欲。
华杋懒得再管，转身就上了马车。
华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更加迷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让你来的？”
除了去给外祖母贺寿，她已经很久没出过府门了，更不记得自己去过什么糕点铺啊……
华槿又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婆子，她穿戴整齐，身材比一般的婆子粗壮一些，五官却生得很和善，话的时候还笑眯眯的，也不像是骗子……莫非是她落水之前去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婆子笑盈盈地点头，华槿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想到人不能言而无信，只能跟她：“我现在要去普济寺上香……这样吧，你先回去，过两日再来找我，我再跟你详。”
那婆子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步伐矫健地转身离开了。
华槿满头雾水地摇了摇头，紧跟着上了马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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