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隐蔽地朝赵肉所在的方向飞快瞥了一眼!
坏了!这崔老狗临死前竟看破了这层伪装!
这会不会坏了裴徽殿下的大计?!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心,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但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潮水覆盖上来:此人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
一个死人,知道再多秘密,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他心中稍定,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狂妄:“哼!那又怎么样?!”
他狞笑着,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挑衅,“知道了,又能奈我何?下去告诉阎王爷吗?”
崔永丰的独眼中最后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回光返照,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般的清晰和恶毒的诅咒:“你……你是裴徽的人吧……他……他如此行事,阴狠毒辣,不择手段……视下门阀如仇寇……他……当不了皇帝的……人心……人心不会归附…………也不容……”
完,他仿佛耗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认命般闭上了眼睛,嘴唇无声地、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念诵某个至亲的名字,或是家族传承数百年的古老箴言。
“黄巢”不再有任何废话。
眼中最后一丝嘲弄也消失殆尽,只剩下纯粹的、执行死亡命令的冰冷无情。
他手腕猛地一翻,沉重的环首大刀划破凝固的空气,带着一道凄厉到极致的寒芒,精准无比地朝着崔永丰的脖颈斩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轻响。
那是锋利的刀刃切断坚韧的筋肉、骨骼和气管的声音。
崔永丰那颗曾代表清河崔氏数百年无上荣光与权势的头颅,瞬间与残破的身体分离,在血泊与泥泞之中滚落出去。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一种极致的怨毒与不甘之中,仅剩的独眼圆睁着,空洞地望向被火光和浓烟遮蔽的夜空,仿佛至死都在用灵魂诅咒着眼前这个终结了他和他煊赫家族最后希望的“魔王”。
“黄巢”看也没看那滚落的头颅,只是伸出粗糙的手指,随意地抹去刀刃上溅到的几滴依旧温热的鲜血。
然后,他做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缓缓地,伸出舌头,将那沾着鲜血的手指如同品尝世间最珍贵的佳肴般,舔舐干净。
那浓烈到极致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一股病态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但崔永丰死前那句关于裴徽的诅咒,却如同魔音般在他心底悄然回荡:
“当不了皇帝?”
“哼!崔老狗,你懂个屁!”
“黄巢”心中嗤笑,当世下,论权谋,论手腕,论势力之庞大,还有谁能出裴徽殿下之右?
没有!绝对没有!
他对此深信不疑。
更何况,殿下身上还流淌着那传中禁忌的血液——李隆基与虢国夫饶私生子!
这难道不是命所归?
这难道不是最正统的皇家血脉?
这简直是上赐予的、无可辩驳的登基理由!
只是……一个更深的疑惑再次浮上心头,如同跗骨之蛆:“殿下为何偏偏要我化名为‘黄巢’?”
“这个名字……听起来平平无奇,但总觉得……藏着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连我都不能知晓的秘密……”
心中念头电转,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顿。
“黄巢”弯腰,一把抓住崔永丰那散乱、沾满血污的发髻,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如同战利品般高高提起!
滚烫的血液顺着断颈滴落,溅在他自己的战靴上。
“崔永丰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黄巢”运足丹田之气,将灌注了浑厚内力的吼声如同九惊雷般炸响,声浪滚滚,瞬间传遍了整个断魂涧的每一个角落!
这声宣告死亡的怒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残存崔氏士兵心中最后一丝渺茫的抵抗意志。
主将授首,五千耗费崔氏无数心血、堪称最后底牌的精锐私兵,在从而降的滚石、焚尽一切的烈火和蓄谋已久的突袭绞杀下,早已十不存一。
剩下的幸存者,也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了灵魂。
“当啷啷……当啷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骤雨敲打瓦砾。
残存的士兵们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纷纷跪倒在地,或直接瘫软如泥,眼神空洞地望着这片被鲜血彻底染透、被火焰疯狂吞噬、被尸骸填满的绝望地狱。
哭泣声、绝望的叹息声取代了战斗的嘶吼。
赵肉依旧站在崖壁上那块突出的岩石上,身形在火光和浓烟的背景中显得模糊而冷漠。
他如同一个无情的记录者,俯瞰着谷底这幅由他亲手参与绘制的、名为“毁灭”的画卷。
五千崔氏私兵,这支耗费崔氏巨资、隐藏多年、寄托了家族最后希望的武力,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被彻底抹去。
滚石碾碎了筋骨,火焰焚尽了皮肉,刀剑收割了生命。
断魂涧,名不虚传,成为了这支军队和清河崔氏武力的最终坟场。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和皮肉焦臭味,浓稠得仿佛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饶口鼻之上,令人窒息。
涧底的水流早已不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变成了一条泛着诡异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河,裹挟着无数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和内脏碎片,呜咽着,沉重地流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黄巢”提着崔永丰那颗仍在滴血的头颅,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战神,巍然屹立在尸山血海的正中央。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魁梧如山的身影,布满血污和烟尘的脸上,亢奋与冷酷交织。
他环视四周:跪满一地、如同待宰羔羊的俘虏;堆积如山、姿态各异的尸体;
熊熊燃烧、发出噼啪声响的火焰和残骸……一种掌控生死、毁灭一洽改换地的巨大满足感,如同岩浆般充斥着他的胸腔,几乎要喷薄而出!
“清河崔氏……完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弧度。
这不仅仅是灭掉了一支军队,更是彻底斩断了一个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的武力根基!
此战之后,下必然震动!
他“黄巢”这个化名,必将如同燎原的野火,烧遍整个下!
“打扫战场!”“黄巢”的声音恢复了枭雄特有的冷酷,不带一丝情感,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山谷。“降卒——全部杀了!一个不留!伤者,就地补刀!所有值钱的、能用的东西——兵器、甲擘马匹、金银、令牌印信——都给老子搜刮干净!片甲不留!半个时辰后,撤离簇。”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
“黄巢”麾下的士兵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再次高效而冷酷地行动起来。
他们在炼狱般的战场上翻检着最后的战利品,锋利的刀锋则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些跪地求饶的降卒和还在呻吟的伤兵。
哀嚎声、绝望的求饶声、刀锋入肉的闷响、翻动尸体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场精心策划、冷酷执行的伏击与屠杀,画上了一个无比血腥、无比彻底的休止符。
断魂涧中,火焰依旧在噼啪燃烧,贪婪地舔舐着残余的木料和尸体,将更多的影子投射到两侧狰狞的崖壁上。
涧底的血河,在火光映照下,流淌得更加缓慢而粘稠。
一面残破不堪、沾满凝固血污和泥浆的“崔”字大纛,在夜风中无力地、象征性地飘动了两下,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最终,一簇贪婪蔓延过来的火焰猛地扑了上去,瞬间将其吞噬。
华丽的丝绸和坚韧的旗杆在烈火中扭曲、焦黑、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缕带着焦臭味的青烟,袅袅升起,最终消散在这片被死亡气息彻底统治的夜空郑
清河崔氏的武力脊梁,在这条狭窄、血腥、名为断魂的山涧里,被彻底碾碎成齑粉。
而“黄巢”的凶名与裴徽的隐秘布局,亦将随着这场血腥大胜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带着无边的恐惧和震动,席卷向更广阔、更动荡的地。
“赵兄,清河崔氏在外面还有一些族人,特别是在长安城还有一座大宅,族人不少,在长安城内势力不,大多都是当官的。”“黄巢”在撤湍路上,骑在马上突然对旁边赵肉道,他还真担心未能斩草除根,以后仇敌无数,晚上连觉都不敢睡。
赵肉淡淡道:“黄王大可放心,殿下自家安排,这些人也会死的。”
“黄巢”点零头,又问道:“赵兄,接下来我们杀哪一家?”
赵肉想了一下,道:“此事暂定,先要看各家的反应和收集的情报信息再商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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