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跟着表哥黑进了议事厅，当他看到雷功身侧坐着高辉时，恨不能立即走掉。
昨晚杀张定坤，他跟黑离开现场。
深夜就有人打来电话确认，山鸡含含糊糊承认了。
反正张定坤那边不认识谁是山鸡，谁是高辉，他又是真的要去做这件事，领了功劳又如何。
尤其贪了高辉的功劳，山鸡心中还有着快意。
不管图谋什么，反正高辉是东湖帮的，雷功总不能信任外人吧。
今早上又听黑海棠生气走了，而且是因为丁瑶，山鸡心里虽然因为丁瑶遗憾，但是也在幸灾乐祸。
高辉啊高辉，没有东湖帮，等着寸步难行吧！
再看自己，雷功让他参与议事，这意味着什么，山鸡不会不知道。
他心砰砰跳，非常激动，比第一次偷看阿美换衣服还兴奋。
但是这一切，从看到高辉那一刻，全部消失。
雷功和高辉几乎头挨着头谈话，两人关系没有变淡，似乎更密切了。
完了！
进来哪有再退出的道理，黑拉拉他的衣服，跟山鸡一起坐到桌子末尾。
“大家到齐了。”
雷功扫了一圈，开始议事：“先昨晚杀张定坤的事情。”
“山鸡！”
他盯向桌子末尾：“是你杀的他？”
“这个……”
山鸡摸了摸头：“我是去杀过他。”
这家伙留个心眼儿，故意得含糊，免得无法圆回来。
黑不满意，觉得表弟畏畏缩缩。
“帮主，就是山鸡杀的，他亲口向我承认的。”
黑信誓旦旦对雷功道。
“哦！”
雷功瞥下黑，暗道你就是个傻货。
“我听杀张定坤的另有其人？你当时也在场吧？”
他看向左侧的高辉。
“没错！”
高辉点点头：“我也想替雷帮主消除烦恼，可是打草惊蛇，差点儿被张定坤的人包围。”
“后来山鸡杀了他，引走大多数人，我才跑出来。”
“这样啊！”
雷功再看向山鸡：“没听你提这些细节啊！”
“啊！”
山鸡看下高辉，摸了摸头：“我忘了！”
好一个忘了！
雷功心中不喜，立即有了决断。
一个为了消弭恩怨，功劳都能让出来，一个为了领功，故意谎言欺骗，傻子都知道该选谁，何况雷功还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好吧！”
雷功面色陡然变得严肃：“你们俩都参与了张定坤的刺杀，而且配合得当，那我许诺的奖赏，就由你们俩领吧。”
“高辉，你担任毒蛇堂的堂主，山鸡，你做毒蛇堂的副堂主。你们两个都是青年才俊，以后好好努力！”
……
三联帮下面有十来个堂，毒蛇堂排位前五，颇有实力。
不过每个堂只有堂主管事，设个副堂主是什么意思，跟弟有什么区别？
黑张口欲言，有人却抢在他前面。
“雷帮主！”
高辉毕恭毕敬道：“我是东湖帮派来谈合作的，在您这里当堂主，有点儿不合适吧？”
“况且杀张定坤，山鸡才是主力，他应该当毒蛇堂堂主。”
雷功摆摆手，阻止高辉下去：“我们和东湖帮合作，就是要彼此融合啊。你没在东湖帮任职，就来我们这里当堂主。”
“这样方便了解彼此，也是给合作打根基。”
“至于你和山鸡谁正谁负，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嘛，都一样的。”
……
“谁有意见？”
眼睛一瞪，他扫视众人。
无人反驳，包括黑在内，大家都明白雷功心意已定。
“怎么回事？”
离开议事厅，黑抓住山鸡：“觉得雷老大奇奇怪怪的。”
“张定坤不是我杀的。”
山鸡满脸颓丧：“是高辉。”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黑。
“你啊！”
黑捶了山鸡一拳：“居然瞒着我。”
“这样看来，高辉对你不错。”
他安慰山鸡：“他不愿意领功，确实想跟你和好，还通知我接应你，否则你早就死了。”
“你要跟他做朋友啊！”
黑嘿嘿笑道：“高辉也是个懂女饶人，和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大家可以约着一起泡妞，这样不是挺好吗？”
“我……”
山鸡仔细想了想，觉得黑得对。
当时在港城，也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挑衅高辉，高辉才出手反击。
现在两人都来了夷省，确实应该合作。
嗯？！
何况现在他是副堂主，高辉是正堂主，不想灰溜溜回港城，那就只能留在三联帮了。
跟谁混不是混，就向高辉屈服吧！
矮骡子没有信仰，跟何况是山鸡这个偷看阿美换衣服的坏家伙。
不定……
他心里藏着阴暗的心思，如果哪高辉挂掉甚至离开，自己不就转正了。
但是当下午，山鸡去履职时，就不这样想了。
“山鸡，跟毒虫堂吃饭那笔帐，好好去算一算。”
“山鸡，白龙会欠我们钱，你去要回来。”
“山鸡，这个月上面没拨款，你去找雷帮主的头号马仔要一下。”
……
高辉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但交待的任务，全是得罪饶。
毒虫堂的堂主没好脸色，白龙会的人差点儿砍了山鸡，头号马仔高捷更是对山鸡指桑骂槐。
“高辉，你什么意思？”
去了几次，山鸡爆发了：“我是副堂主，不是给你跑腿的。”
“喏！”
高辉头都没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到桌上：“这是我询问雷帮主，他给我列的副堂主应该做的事情。”
“你不去谈财务问题，那就照着做吧。”
山鸡看了清单，有些字不认识，不过‘扫地’、‘倒痰盂’这些，他是看懂聊。
“我不信！”
他猛然大吼。
“去问雷帮主。”
高辉没好气道：“如果雷帮主忙，你就问问他的头号马祝”
雷功忙着参与议员选举宣传，高捷又刚刚得罪过，山鸡不用去，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抑郁了！
讨账，总比扫地、倒痰盂强吧！
是不是高辉捣鬼？
无法找雷功确认，山鸡也有其他办法，托了表哥黑。
黑当晚送雷功回家时，询问了这件事，回来后脸色阴沉。
“你们洪心龙头叫靓坤吧？”
他问山鸡，不等表弟回应，就叹口气道：“这件事跟靓坤有关。”
“雷老大只回了‘靓坤’两字，然后要我告诉你忍耐。”
黑解释完，突然问山鸡：“洪兴社团是不是在澳城有赌场股份？”
“是啊！”
提到这件事，山鸡有点儿躁狂：“上次因为澳城赌场叛徒的事情，害我们不能呆在洪兴。”
“那就是了！”
黑恍然道：“雷老大想插手澳城赌场的生意，以前跟仇笑痴合作，就是这个原因。”
“上午开完会，他和高辉又谈了这件事。”
“雷老大身边那个闷葫芦高捷打印文件，我看到内容是合同，其中就有靓坤的名字。”
……
“你认识那两个字？”
山鸡表示怀疑。
“揭我老底啊！”
黑恼羞成怒：“洪兴龙头换了，我总要关注一下。再不认识字，‘靓坤’俩字还是知道的！”
“也是！”
山鸡点点头：“高辉是赌神的弟子，又跟靓坤称兄道弟，他在中间牵线搭桥，雷帮主肯定器重他。”
“我们几个跟靓坤仇深似海，靓坤提出附加条款折磨我，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你最近收敛点儿。”
黑提醒山鸡：“高辉对你有示好的意思，你别再跟他拧着。赌场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雷老大太贪了，靓坤不一定同意。”
“双方无法谈拢合作，你就有上位的机会，雷老大还是很器重你的。”他违心道。
“靓坤！”
山鸡咬牙切齿：“我跟你势不两立！”
此刻远在港城的靓坤，还不知道山鸡骂自己，站在屋内来回踱步。
“威哥、韩宾他们回来了？”他突然问傻强。
“是啊！”
傻强回应一声，愣了愣道：“他们没来拜访坤哥您，这是对您不敬啊！”
“滚！”
靓坤狠狠瞪傻强一眼：“你这个蠢货！”
他心里十分委屈，钱也没少砸，矮骡子也没少收，手下怎么就没有独当一面的家伙呢！
……
当初制作陈浩男视频，现在靓坤再没不明白是陷阱，他就没资格当话事人、再当洪心龙头了。
先出方淑贤的事情，接着蒋生就死了，所有线索都引向一个叫无常祥的男人。
而这个家伙出了澳城，就再没有回来，据有人在马来亚看到他的尸体。
无常祥‘郭祥’消失了，蒋生的事情还没结束。
威哥、韩宾算是洪心中立派，不参与他和蒋生的争斗。
当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对社团最忠心，一旦表态，就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去澳城调查，回来不跟龙头谈，本身就是一种暗示，不服他的暗示。
放在以往，靓坤早就上去找茬儿了，他是坏蛋他怕谁！
特么的！
都是龙头的名分害了他，现在束手束脚，做事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当然只要他笼络住元老和基哥、黎胖子等人，还是能够保住龙头地位，最差也是继续当话事人。
可钱在东湖帮和高辉手里，夷省那边没动静。
打啊！
灭掉三联帮啊！
高辉和海棠去三联帮谈合作？
这是什么鬼？
靓坤隐隐觉得不妙，打电话到东湖帮，找了海岸帮主。
结果这个老家伙一推二六五，都推到高辉身上，这件事赌神弟子负责，他们东湖帮只是辅助。
高辉又没配大哥大，他哪里去找对方！
叮铃铃！
屋内电话铃响，靓坤急忙拿起话筒：“查到高辉在三联帮的电话了？快点儿告诉我！”
拿到号码，他立即拨过去。
“大头辉！”
“坤哥？！”
“你还认我这个坤哥啊？”
“坤哥火气很大啊！”
“我能不大吗？你的灭掉三联帮呢？现在睡了人家的老婆，就不管了？”
“坤哥，您声点儿，四周都是三联帮的人，我有难言之隐啊！”
“什么难言之隐？不行就把钱退回来。”
“钱已经投进去了，暂时无法拿出来。坤哥，咱们的不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吗？现在刚刚过去两吧。”
“我不管，你必须退钱。”
“现在退给您，只能退一半啊，坤哥要吗？”
“你阴我？！”
“坤哥冤枉我了，我只是个跑腿的。您那也看到了，做主的都是我师兄赌仙啊。提前拿走投资就要减半，这是师兄跟师父定的规矩。”
“那怎么办？”
靓坤咬牙切齿道：“赌神也不能扣我的钱啊！”
“这样吧！”
高辉‘善解人意’道：“我现在是三联帮毒蛇堂的堂主，雷帮主正准备派我找洪兴谈合作。我后回港城，到时当面跟您谈。”
“谈什么合作？”
靓坤懵了：“不是要灭三联帮吗？怎么又要跟洪兴谈合作？”
“我现在不方便。”
高辉声音里透着疲惫：“我只是正堂主，具体事务全都是副堂主负责。他知道合作事宜，您见了他就明白了。”
“副堂主山鸡？”
靓坤记起夷省那边汇报的信息，恍然醒悟：“那个偷看阿美的家伙，竟然当上副堂主了？”
“是啊！”
高辉回应。
“混蛋！”
靓坤咬牙切齿：“这个扑街居然翻身了！”
“那就后见吧！”
他满脸无奈对高辉了最后一句，就挂羚话。
靓坤隐隐有所明悟，如果不在港城，高辉欠了债，那就是大爷啊！
他不供着高辉，后者不回港城，他找谁去要钱？
到了夷省，洪心名头又能起什么用。
靓坤有点儿后悔，不该参与高辉的地盘投资计划。
山鸡！
他嘴里念叨这个名字，突然看向傻强：“大b最近做什么？”
“好像在安排妻子和孩子去澳州吧。”
傻强回应。
“哼！”
靓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查查他们走了没有？”
“啊！”
傻强懵了：“大b老婆长得很丑啊，坤哥您口味越来越重了！”
“滚！”
靓坤踹了傻强一脚。
傻强出去打探，很快过来汇报：“您没机会了，他们今上午走的。”
“混蛋！”
靓坤踢翻了桌子：“让他们逃过一劫。”
“大b！”
他语调阴沉。
山鸡去了三联帮，高辉有难言之隐，大b安排妻儿去了澳州，这些事情串到一起，靓坤起了杀心。
大b最近这段时间看似低调，其实背地里不甘心啊！
图谋他靓坤？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大b，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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