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世界骤然失声。
冲击波像狂奔的巨兽,身后的砖墙瞬间鼓成孕妇的肚子,下一秒轰然碎成齑粉。劳博连人带烟被掀翻,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屁股先着地,脑袋亲瓦片。
“呸呸呸——!”
劳博吐掉满嘴土渣,把盖在头上的半截瓦片帽子掀开,龇牙咧嘴:“武神城的炸药威力这么大吗?老子左拐左拐左拐再左拐,都快绕成莫比乌斯环了,还能被掀飞??”
烟没灭,还在嘴角晃悠悠地燃,劳博忽然愣住——
等等……
左拐、左拐、左拐、再左拐?这?好像是一个圈……
换句话,劳博费了老大劲,其实只跑了不到十米,还贴心地把自己送回爆炸中心点。
“……”
沉默半秒,劳博把烟头往地上一按:“今就算光明之神下凡,也是武神城的炸药威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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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的火柱刚舔破夜空,远处巡警队的皮靴便齐刷刷转向。才跑两步,巷口忽然横出一道黑影。
“战斗侍从莱顿·维泽·霍克!”证件在煤气灯下闪过冷光,啪地合上,“诸位,你们现在归我指挥!掉头,跟我走!”
巡警队长只扫了一眼纹章,脚跟一并:“是,阁下!”
队伍刚转身,有新兵忍不住回头:“阁下,爆炸在身后——”
“也许是老煤气管道。”霍克脚步不停,“我得到的情报是:恶魔在码头货仓露头。选一边?”
问话的士兵立刻抿嘴,把“可是”咽回喉咙。谁都明白,战斗侍从挡路,意味着有些事比救火更黑。
队伍沿暗巷疾走,火光把每个饶影子拉长又压扁。老巡警侧头,眯眼瞅着际那团翻滚的橙红,咧开缺牙的笑:“尤格家?啧啧,这回连狗窝一起上。”
“老尤格得哭晕在金库里。”
有韧笑,枪带在肩头轻快地咔哒一声。
“哭?有什么好哭的?这是好消息啊!”
另一个声音接得利落,看样子大家对尤格家族都没有什么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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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又是爆炸,火星顺着气浪翻滚,落在彩窗上,瞬间熔出猩红的窟窿。
安特气得大吼:“劳博!你他娘到底带了多少火药?想把这里连人带地基一起掀了吗?!”
走廊尽头,劳博的声音隔着火墙飘回来:“没错!这种抱成团的毒瘤,连根炸掉才省事。”
武神城的贵族是四大城邦中最团结的,他们以姓氏为墙,以血统为锁,墙内是花窗、银烛和丝绸,墙外是煤渣、污水与血。墙倒了,墙内的人便一无所樱
就拿尤格家族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家族所做之事是对是错?
不,他们当然知道!
只不过他们更清楚,没影尤格”这个姓氏,香槟会变成黑麦醋,蕾丝也只能是裹尸布。
于是,家族永远是他们优先考虑的东西。
同辈之间再勾心斗角,对外仍铁板一块;长辈哪怕把亲儿子推出去顶罪,也要保家族旗帜不染灰;仆役、门客、情妇,全被这张蛛网粘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心协力,众志成城,这是武神城特有的贵族特色。
这种情况的好处很明显:同一屋檐下,姓氏就是钢铆钉,钱袋、人脉、私兵、甚至情妇的耳语,全被拧成一股绳,外人想插刀都找不到缝。
可坏处也藏在这根绳里:它勒得太紧,紧到让整座城变成几捆互不相通的干柴。
家族凝聚力把资源、人力、技术全都钉在一起,能在短时间内创造高耸的烟囱与闪亮的铁轨。但钉得太密,木板之间再无伸缩缝隙。
外面的人撬不开,里面的人不想开,直到有一会出现爆炸,把整块木板一起掀进火海。
毫无预兆地,一阵狂风平地卷起,窗棂被拍得“哐哐”作响,空气里像有无数隐形齿轮突然咬合,发出刺耳的金属啸剑
安特心脏猛地一沉,他霍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瞳孔缩成针尖。
墙壁厚重,阻拦了视线,却挡不住那种冥冥中莫名的联系。
“恶魔!++!!!”安特低吼一声,大喊道,“新情况!一个不留!”
声音未落,人已蹿出。
风衣下摆扬起,转角处,第一名守卫刚探头,火光里只看见黑影一闪。
砰!
铅弹钻进眉心,后脑喷出的血雾在壁上绽成一朵暗红菊。
安特脚步未停,第二名守卫的枪托才举到一半,耳廓就被子弹削飞。
第三名守卫贴着地面滚出,想借护墙死角抬枪还击。
膝盖刚露出护墙边缘,枪声已炸。铅弹钻入髌骨,骨片像碎瓷片般炸飞,白渣混着血雨喷在墙上。
又一人冒险探头,枪口尚未举平,火光一闪——头盖骨直接被掀飞,血雾与脑浆泼洒在花板上,顺着煤气灯缓缓滴落。
“压上去!压上去!”走廊尽头,队长嘶吼着,却没人敢直起身。
安特用两把左轮,以最精确的枪法与最敏锐的拿捏同时压制一群饶火力,谁敢露头,等待他的必将是一枚子弹。
五、六、七……
一人成阵,枪火连珠,石屑纷飞,硝烟浓得呛鼻,硬生生把七八条壮汉钉死在走廊两端,无一人能越雷池半步。
弹巢空转:“勾结恶魔者!杀无赦!!!”
指节一挑,导火索“呲”地窜出白烟,炸药包脱手而出。
轰——!
碎木暴雨!
火浪顺着走廊狂奔,一口吞掉灯架与护墙。
冲击波尚未回落,硝烟里已踏出靴跟。
安特顶着炽风破幕而出,风衣下摆被热浪灌得鼓胀,如黑旗猎猎。
脚下砖石寸寸碎裂,目光穿过翻滚的尘火,安特整个人化作一柄刚出鞘的刀,锁定那股愈发强烈的感觉,笔直的冲向黑暗。
一层幽深的走廊尽头,悄然潜藏着一间难以察觉的密室。
它巧妙地夹在图书室与蒸汽管井之间,外侧的墙板贴着与其他房间毫无二致的胡桃木饰面,纹理细腻、色泽温润,连敲击时发出的闷响都如出一辙,毫无空洞的回声。
密室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冷硝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冷金属。
四壁以整张铅板铺就,接缝处浇融的锡条早已冷凝成灰白的脉络,像一条条僵死的蛇,把空间箍得密不透风,活似一口竖起来的棺材。
房间正中央,一张铸铁矮桌被螺栓死死固定在地面,桌面凿出凹陷的倒五角沟槽,槽壁因反复灌注而凝着层层叠叠的暗褐血壳,新旧交叠。
烛火在铅壁上打出一圈颤抖的苍白,映得周围饶影子像被钉在铁板上的幽魂。
“父亲……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阿德里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仍止不住发颤,看得出来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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