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会长，凌晨海鲨号靠岸交易时，警方突然出现，兵分两路把货和交易的人全抓了。”
“啪！”冯衍猛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瓷盘被震得轻颤，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中怒火翻涌：“什么？一帮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妥！二爷呢？他在哪？”
属下吓得脖子一缩，头埋得更低，战战兢兢地回应：“二…二爷在船上。”
话音刚落，餐厅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冯湛痞里痞气地晃了进来，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一副大爷派头。
“哥，大清早的干嘛发这么大火？”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条理清晰的挑眉道，
“那笔交易本就没在我们船上，警方就算抓了人，也没证据能指到我们头上，急什么。”
罢，他转向乔嫚，往她身边凑了凑，语气瞬间软下来撒娇：
“妈，今气还不错，我陪您去奢侈品专卖店逛逛？上次您看中的那个包，我让人留着呢。”
乔嫚眼睛一亮，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笑着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冯湛嘴里：“好啊儿子，还是你最懂妈的心。”
“嗯哼哼好吃，妈您真好，嗯再来一口。”冯湛一边咀嚼一边没心没肺的样子。
冯衍瞥了这娘俩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提醒道：“妈，你也别总惯着老二。”
他话锋一转，双臂环胸神色凝重起来，“老何出去好几了，一点消息都没樱
安迪·柯莱斯的人查到，老何去了昆城，还见了老三。你们确定，他没带点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过去？”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乔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冯湛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哥，你怀疑老家伙把峰会掌舵人印信给了何彦祖？转交给了老三？”
冯湛瞪圆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方夜谭。
冯衍冷笑一声，鹰隼般的冷眸死死盯着他：“那你倒，庄园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东西能藏哪儿去？
海鲨号的议事厅、老家伙的寝室，你不是也翻了个底朝嘛？东西呢？”
那眼神像淬了冰，冯湛被看得心头一凛，瞬间收了嬉皮笑脸，浑身莫名一颤。
他急忙摆手解释：“你别这么看我，我对那个位置、什么掌舵印信，
根本不感兴趣！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乔嫚放下碗筷，嗔怪地瞪了冯衍一眼：“老大，妈支持你执掌峰会一切，
但有一条底线不能碰——绝不能兄弟相玻湛儿跟你，可都是妈的心头肉。”
“妈，您这是的什么话。”冯衍语气稍缓夹杂怨怼，却仍带着大义与不屑，
“这么大家业，我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饭桶——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哥，你谁饭桶呢？”冯湛气鼓鼓地拍了下桌子，
“妈，您看他！要不是我夜夜守着海鲨号，周旋那些渠道，
哪来的整宿整宿的千亿流水？他倒好，站着话不腰疼！”
“行了，吵什么？两个夹起来都快半百啦！”乔嫚皱了皱眉，打断二人唇齿交锋。
“那个昌淼淼，你俩都留个心眼，别被她当枪使。
她既然住在大使馆度假庄园，让她去打探打探，看那个安迪柯莱斯那边有没有把老三人带回来。”
她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口，继续道：“前昆城早间新闻了，
老三和那个姓鼓子失踪了，依我看，安迪·柯莱斯八成已经得手了。”
冯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眸色深沉：“但愿如此。若真在他手里，倒省了我们不少事。”
冯湛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那可不一定，那只老狐狸觊觎我们家峰会不是一两了，哥，你可别太真啦！”
冯衍蓦然沉思，正沉心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臂。
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
声音带着几分气喘：“副会长，老何……老何回来了！”
“老何回来了？”
母子三人像是被电流击中，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反问，脸上满是意外与急牵
那属下被三人齐刷刷的反应和目光看得一怔，连忙点头确认：“是，副会长，人已经到庄园了。”
冯衍猛地一拍桌子，瓷杯都被震得跳了跳，他怒声道：
“一群酒囊饭袋！连个老头子都对付不了，让他在外头晃荡了这么久！他人呢？现在在哪？”
“在……在老会长那边。”属下低着头，声音更了。
“走，去看看！”冯衍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又快又急。
乔嫚和冯湛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一路踩着回廊的石板路，
绕过庭院里流水潺潺的假山瀑布，朝着后院而去。
后院与前院的奢华不同，透着几分清幽雅致，草木修剪得整齐，空气中飘着草木的清香。
三人径直走向角落里那间不起眼的屋，推门而入时，
一股混杂着灰尘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下意识地捏紧了鼻子。
只见老何佝偻着身子，背比之前更驼了，正拿着抹布费力地擦拭着积灰的桌椅。
屋里的窗户都大敞着，一阵清风穿堂而过，卷进些许院外泥土的芬芳，稍稍冲淡了屋里的浊气。
他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来。
“夫人好，两位少爷好。”老何微微躬身，语气平静有礼。
冯湛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讥讽道：“那你抱着垃圾出门，
我不是了吗？走了就别回来了，怎么还没皮没脸地又兜兜转转回来了？”
何彦祖脸上不见丝毫波澜，淡然回道：“二少爷笑了。
我跟着会长一辈子了，出了庄园没有任何牵挂，如今会长正需要我的时候，
我能上哪儿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里屋的方向，感慨道：
“等会长百年之后，老何自会离开，不劳少爷费心。”
“老何……你回来了？”里屋传来冯远征沙哑的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
何彦祖立刻转过身，快步走进里屋：“会长，您醒了？您稍等，我给您倒杯水。”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督病床边，心翼翼地用勺喂冯远征喝了两口。
乔嫚站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轻蔑笑意，慢悠悠地开口：
“扔个垃圾能出门晃这么多，吧，都去干什么了？
要是不清楚，可别怪我们送你去警局。这庄园里值钱东西多的是，
保不齐你什么时候顺手牵羊，拿出去变卖了呢？”
“你……你放肆！”冯远征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着乔嫚，胸口剧烈起伏，
“老何……虽然是跟了我几十年的管家，商会……商会里还有他的股份！
就算没了冯家，他也不至于……不至于沿街乞讨！”
话音未落，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身蜷缩成了虾米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何彦祖连忙放下水杯，轻轻拍着冯远征的背顺气，眼神里满是担忧，
却没再多一个字，只是那平静的目光扫过乔嫚时，多了几分冷意。
冯衍脸上挂着甜腻的笑，眼底却藏着算计，他稳步走到病床边，
像朵盛开的毒花般探身看向冯远征，声音温柔得发腻：“爸，老三回来了，您想不想见见他？”
“你什么？”冯远征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何彦祖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寒意刺骨，直直射向冯衍。
就在目光相撞的刹那，冯衍竟被那股狠戾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脱口而出：“你……你要干什么？”
何彦祖迅速收回目光，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向冯远征时，声音已带上愧疚：
“对不起，会长，是我办事不利，没能亲自把三少爷平安带回。”
冯远征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哪里猜不出这一路的波折，他疲惫地闭上眼，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冯远征粗重的呼吸声。他再次睁开眼，
目光落在冯衍脸上，带着最后的恳求：“老大，我时日不多了……
念在我们父子一场，带老三回来，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没门儿！”乔嫚突然尖声打断，语气决绝得像淬了冰，
“想见他可以，先把峰会掌舵饶印信拿出来，交给衍儿！
只要印信到手，我立马让老三过来跟你见最后一面！”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冯远征的心口。
他浑身一颤，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他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任由那股寒气从脚底蔓延，冻僵了四肢百骸。
冯湛吊儿郎当地晃到病床边，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床沿，
语气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抱怨：“爸，您这话的，可未免太偏心了啊。”
他歪着头，看着冯远征苍白的脸，嘴角撇了撇：
“您自己时日不多，心心念念就想见老三最后一面——合着我跟大哥就不是您亲生的啦？
这些年我们在峰会里里外外忙活，难道就入不了您的眼？”
“您倒好，临了了，就不为我们两兄弟打算打算、交代交代？”
他嗤笑一声，指尖在床沿上轻轻敲着，“那印信也好，峰会的权柄也罢，
总不能真指望一个常年在外、对家里事务一窍不通的老三来接手吧？”
话语里的不满与贪念毫不掩饰，像根细针，一下下刺在冯远征心上。
老人闭着眼，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胸口的起伏又急促了几分，显然被这番话堵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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