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刚刚看到王来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从林梦那打听到的其中一件事。
要不是今王来娣过来，她差点都给忘了。
其实之前她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结合今王母不对劲的态度，以及一过来就打听林老三的举动。
看来林梦的那件事应该是真的。
不过既然现在她知道了，她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算计林老三的机会。
想到这，林染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眼王招娣。
实话，这段时间，王招娣的表现还算不错。
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人会帮着王母一起助纣为虐。
即便是之前经常闹腾的王招娣，也只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可要单纯因为愚孝的话，从这两次看来，她也没发现王招娣有多孝顺王母啊？
而且此时，林染可以清楚看到王招娣眼底的急切跟恳求。
显然是真的不想她妈三两头往这跑。
甚至也许她已经知道了王母的打算，所以才这么急着找借口不让王母过来。
思及此，原本准备私下提醒沈文芳的林染，当即就故意用王招娣能听到的声音声道：
“妈，你王婶子带女儿过来，还特意打听三哥，不会是看上了三哥，想把女儿给三哥吧？”
这话的时候，林染的余光一直在暗暗打量着王招娣。
果然，这话一出，王招娣瞬间面色大骇，眼神惊慌地看向沈文芳。
而沈文芳先是愣了片刻，继而才终于恍然大悟。
“我就她今怎么话奇奇怪怪的，态度也不对劲。
以前整放在嘴里念叨的都是她家志才怎么怎么样，夸个不停。
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夸女儿。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你要是不，我都还没往这方面想呢。”
着，沈文芳眼神一厉，立马回头质问王招娣。
“老二媳妇，你快跟我实话，你妈是不是真这么打算的？你别跟我你一点不知道。”
王招娣闻言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而且其实她也不想瞒，当下便支支吾吾道：
“妈，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妈就上次来的时候提过一嘴，我本来还以为她是着玩的，所以都没当真。
但谁曾想她今还真把我三妹带过来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刚刚才让你煮野菜粥。
这样我妈见我们家穷的都吃不起饭，不定就打消主意了。”
这话的时候，王招娣的态度相当端正，生怕沈文芳误会自己也掺和其中，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甚至最后还弱弱补充了一句。
“上次其实我也劝了你，让你别炖肉，但你没听……”
沈文芳听到最后一句好悬没爆粗口，合着自己想好好招待她妈还招待错了？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招待错了。
她哪会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炖了肉招待人家，结果却反被对方惦记上了。
这种感觉就跟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似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可难受死她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可能就是还好王招娣这个媳妇的心仍是向着婆家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所以等晚饭上桌的时候，王母跟王来娣看到桌上一人一碗绿油油的野菜汤时，整张脸都绿了。
只是王母都还没来得及发作，沈文芳就先一步开始哭穷了。
“哎呀，真是对不住，招待不周了，亲家母，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
也怪我们上回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让你不担心招娣在我家日子，也为了给自家挣点面子。
尽管家里啥都没有，但我还是临时去跟邻居家借了粮跟腊肉。
这不当时借的时候没感觉，后面还的时候，直接把家里最后剩的红薯都给搭进去了。
所以最近我们家真是揭不开锅了，就只能喝点野菜汤填填肚子。”
王母却听得将信将疑。
“亲家母你就别糊弄我了，你家要是真的揭不开锅，那还能给每人做一件新褂子？
你看我身上这褂子都穿了十来年，打了都不知道多少个补丁了，也没钱换新的。”
到后面，王母的语气都犯着酸，眼馋地盯着沈文芳身上的蓝褂子。
听到这话，沈文芳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家里侄女这个月底就要结婚了，我姑子那人又最爱面子，要是我们穿的破破烂烂去，她肯定嫌我们丢人，不定还要回来大闹一场。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其实这些衣服，我们也是借的布票跟钱买的，到现在都还没还清呢。
本来我们是舍不得的，但一想反正这衣服迟早是要买的。
就算现在不买，等染染亲的时候，还是要买。
那还不如现在就买呢，反正衣服省着点穿，就算穿几年也都是新衣服呢。”
见沈文芳的跟真的似的，这下王母傻了眼。
所以是自己搞错了？
沈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穷？
一想到现在的沈家都是外表光鲜，其实内里还欠着外债。
要是真把来娣嫁给林老三，到时别彩礼了，估计她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别回头因为娶媳妇欠的钱更多，再来跟自家借，那可怎么行？
王母这不脑补还好，一脑补她就顿时坐不住了，当即就想拽着王来娣走人。
甚至心里都有点怨怪王招娣，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瞒着自己。
肯定是怕自己嫌弃她。
真是没用！
居然找了个这么穷的人家。
她刚想抬屁股走人，可目光扫到自己面前的野菜汤时，算了，野菜汤就野菜汤吧，至少得喝点占点便宜。
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这样一想，她也不急着走了，立马端起野菜汤就是呼啦啦一大口。
可下一秒，就“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刚好全部喷到了王来娣身上，王来娣瞬间尖叫出声。
“啊……妈，你干啥呢？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这是她唯一一件勉强还能见饶衣服，只打了两三个补丁。
可王母此时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她很是不满地瞪向沈文芳。
“你这弄的啥野菜啊？比黄连还苦，怎么给人吃啊！”
沈文芳闻言又是好一阵叹气。
“唉……亲家母啊，实在是没办法啊！我们也想弄好吃点的野菜，可我们吃野菜，再多好吃的也不够吃啊，更何况大队其他人也要去挖野菜。
所以现在好吃的挖完了，我们就只能挖这些没人要的，虽然难吃点，但能填饱肚子就行，总不能饿死吧？”
王母一听林家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顿时一秒都待不下去，二话不就拽起王来娣跑了。
沈文芳还故作意外地大喊：
“亲家母，你怎么突然走了？不喝点野菜汤再走吗？”
听到这话，王母的步子跑得就更快了，一会儿就没影了。
王招娣见上辈子困扰了她许久的难题，甚至是害得她凄惨半生的罪魁祸首，竟然就这样被沈文芳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她忍不住想，若是上辈子自己也跟沈文芳坦白的话，那她后面的那些遭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想到这个假设，王招娣不由泪如雨下。
而王招娣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则都被林染看在了眼里。
那眼里的震惊、浓烈的怨恨跟强烈的后悔……
这王招娣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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