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清焰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言卿也神经衰弱、耳鸣阵阵。
酒店大堂里，其他选手的状态也不遑多让，个个都眼下青黑、脸色极差。
言卿隐隐听到有个樱花选手声骂了句“裤路锁”。
云珀下来得晚，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冲言卿挥手：
“早餐去外面吃吧，我连夜联系了翻译。”
回想起昨晚的噪音，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今就换地方。就这破酒店，往早餐里放泻药都不一定。”
“何以桉！”
生硬的中文响起，一个樱花妹兴奋地冲过来，拿着明信片请云珀签名。
云珀立刻换上礼貌的笑容，签名合影一气呵成。
“妈的，绝了。”
顾清焰无语地笑了，扯着他肩膀往外走，
“快走吧，早上还要抽签呢。”
……
q杯在国际棋坛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华国也在全程直播。
棋类频道，解席。
解A：“不得不，这届q杯我们还是应该多关注一下言卿选手。作为短期崛起的黑马，她自出道以来可谓未尝一败。我们尚且不知，她的不败纪录会在何时被打破——但我不希望是在q杯。”
解b点点头：“没错。大家都期望她能在日昇杯大放异彩。从言卿选手的比赛记录来看，为了取得日昇杯的参赛资格，她也是很拼了。只要这次拿下q杯的冠军，她就凑齐了24个积分，日昇杯的入场券也就收入囊中了。”
解A玩笑道：“可能是言卿选手之前表现太好，我对她很乐观——哦，要抽签了。”
解b眯眼看了看屏幕，无奈叹了口气。
“言卿选手签运不算很好啊。首场就要面对高丽棋院的才棋手余正铉，这恐怕会是一场苦战。”
解A：“是的。余正铉选手也是年少成名的典范，目前应该处于职业巅峰期。今年他状态真的很不错，只有一场败绩，胜率高达96%,也是很可怕了。”
解b：“才对才，究竟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精彩火花？屏幕下方是我们的AI胜率预测，大家可以参考。”
解A：“从现场状态来看，除了本国选手，其他人……好像都没睡醒？实话，我一直蛮担心言卿选手的身体状况的。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完成如此繁重的脑力劳动的。”
解b：“从私人角度讲，言卿选手挺符合我对病弱美饶印象。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哈哈，如果林黛玉会下棋，可能就是这样？”
解A：“好了，闲话以后再聊。比赛开始了。”
屏幕上，言卿一语不发地落子。
她面色如纸，眸子宛若一对冰镜，毫无感情。
解A：“哇，我们熟悉的人形AI又上线了——咦，言卿选手的开场看起来很没章法啊。”
解b也皱眉：“面对余正铉这样的选手，我不认同她的创新。或许稳扎稳打会更好一些。”
……
解A：“目前双方已经过了大约150手，我们可以看到……目前AI预测，言卿选手的胜率已经跌到了20%。”
解b：“真让人捏一把冷汗啊。这不像是言卿选手的正常水平。难道是状态太差，影响了判断？那可太令人惋惜了。”
解A：“讲真，好久没见过这种比赛了……我很难找到解的角度。似乎每一手都是乱下的……但余正铉选手好像……也很困惑？”
解b笑了笑：“我猜他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又不上哪里不对劲儿。明明对方没有章法，却又不能取胜。”
在解和观众的迷茫里，棋局已过180手。
关键一子落下，言卿的出手速度越来越快，近乎不假思索。
棋盘上局势已然扭转。
余正铉的额头冒出细密汗珠，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解席上响起惊呼，AI的胜率曲线瞬间触底反弹——
“不愧是言卿选手！她简直就是神！围棋的新神！”
“没错！这是何等的算力！不愧是传中的人形AI！你可以永远相信言卿！”
“不败的传奇还在继续！言卿在预赛打败了最强悍的冠军竞争者之一！”
随着最后一手棋落下，言卿赢了。
赛场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华国观众激动地欢呼起来。
言卿站起身，向对手礼貌致意，而后缓缓走下赛场。
此时，棋类频道的解仍在激动地复盘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言卿的名字迅速登上各大社交平台热搜——
#言卿虐杀余正铉# #降维打击#
#神的世界凡人不懂# #输给神你无需自卑#
#你永远可以相信言卿#
……
“大姐，你也太棒了！”
顾清焰激动地抱着她转了个圈儿，
“那个余正铉跟你简直不是一个level！”
言卿无奈地笑笑，“其实…他也很厉害的。”
“别谦虚了，他根本跟不上你的套路！”
顾清焰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都查过了，这个人是t0级别，你有这状态冠军还不手到擒来！”
言卿挠了挠头，最后只有苦笑。
她被注射了狂化剂，大脑的计算能力本来就异乎常人。
更何况，还跟AI在21x21的棋盘上较量了那么久……
余正铉怎么可能算得过她。
某种程度上，这跟运动员使用兴奋剂，也差不多。
“累了吧？”
云珀接了个电话，表情凝重，
“再坚持几分钟，有几个采访不好拒绝。”
言卿抿起唇，面露疲惫，显然很不乐意。
……
接下来的采访，她几乎没有看过镜头，也不跟记者对视。
只是垂着脑袋，时不时“嗯”、“差不多”、“还可以”，肉眼可见十分敷衍。
年轻的记者很是火大。
她精心准备了不少问题，都是极具爆点的存在……可言卿竟然不搭腔？
不就一个下棋的，拽什么拽。
于是，她放下手卡，语气带了几分质问：
“言卿选手，请问你可以认真对待本次采访吗？不只是对我，而是是对观众、和棋迷们的尊重，也是对围棋的尊重——”
听到尊重这个词，言卿终于抬起头。
镜头下，她表情迟钝、眼神淡漠。
少顷，似乎反应过来，言卿盯着记者的眼睛缓缓开口，
“我是来下棋的，不是来配合你过家家的。
“要是事前做过调研，你就该知道我不喜欢接受采访——尤其是赛后。
“要是尊重我，尊重围棋，你就不会选择在七时高强度比赛后采访我——还是用这些无聊、俗气、毫无营养的白痴问题。”
罢，毫不理会记者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言卿起身就走。
场下，云珀无助地捂住了脸。
“喂，我的姐…这是直播啊，你给点面子会死吗……”
言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再不走，我就要死了。”
“……”
云珀无言以对。
最后，也只好点点头，
“你最近少上网。”
言卿这种表现，必然会招黑。
上回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这回……
云珀几乎已经想象到，热搜下面会吵成什么样。
“赢了就行吧。”
言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眯起眼露出个笑，又自顾自地点点头，
“赢了就行了。”
***
毕竟是以降维打击的姿态打败了余正铉，言卿没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就顺利进入了决赛。
赢，似乎成为了常态。
输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只是，舆论仍然朝着云珀预料的方向去了。
因为围棋并不容易理解，也不像球类运动那样令人热血沸腾。
虽然言卿发挥很稳，稳得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但这种表现，反而让她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亲和力，就很容易招黑。
而且比起棋力，还是她的采访表现更容易讨论——
不需要任何门槛，是个人都点评两句。
……
顾清焰点开网站评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什么鬼，不就一场采访吗？没完没了了还。”
“这帮人分得清围棋选手和偶像爱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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