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傅景珩嗤笑一声,方才高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他还以为是傅家的谁呢,竟然是言卿。
果然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竟然以为靠偷袭,就能跟他打金融战?
不知高地厚的蠢货。
他的表情是无与伦比的轻蔑,可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
傅景珩还是很自信。
虽然亏得肉疼,但他仍旧认定言卿会输。
而且,输得很惨。
一只金主下落不明的金丝雀,手里能有多少钱用来烧?
就算她是金融专业出身,又怎么干得过自己的精兵强将?
没钱又没脑,上门求饶,迟早的事。
“三公子,喝口酒嘛~”
陪酒的女孩见他坐下,又娇滴滴地缠了上来,
“怎么都不理人家~”
傅景珩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浅尝一口,脸色却无端变了。
“滚!”
呵斥声响起,高脚杯摔碎在地上,酒水四溅。
女孩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裙子匆忙离开。
傅景珩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手掌按着膝盖,一条腿抖个不停。
脸色亦是铁青。
罕见的失态,出现在他身上。
自从被傅妄烬狠狠摆了一道,在傅家颜面尽失……傅景珩的情绪就越来越不稳定了。
一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做派,也隐含着些许阴鸷。
没错,言卿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可她竟然一时就让他损失了近20%!
她怎么敢!
傅景珩阴沉的眸里酝酿着风暴。
如果言卿现在在这儿,那么……他一定像碾死只蚂蚁一样,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女人。
……
“叩叩叩。”
门被敲响,何晓菁走了进来。
傅景珩胸膛起伏着,呼吸粗重,但没给她一个眼神,
“你来干什么?”
何晓菁一身职业装,臂弯还挎着电脑包。
她推了推眼镜,来到傅景珩身边坐下,取出笔记本电脑。
声音毫无感情,
“来服您。”
她的指尖利落地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复杂的折线图。
“对方出手狠辣,您资产缩水的速度还在上升。”
“从上次挂断电话开始计算,您又损失了10%,累计接近28%——”
听到这个惊饶数字,傅景珩猛地抬起头。
额上渗出了细汗,夜店昏暗的灯光衬得俊美的脸有些油腻。
甚至,出现了穷途末路的、赌徒的神情。
“怎么可能!”
傅景珩剧烈地喘着气,一手扫落了茶几上的所有摆件,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何晓菁的视线扫过他的脸,不动声色地收回。
心里莫名生出些许熟悉福
人都傅家三少进退有度、君子端方,可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有时脆弱得像个幼儿。
需求没有被满足,就会开始发脾气、哭闹。
这时,何晓菁的内心总会忍不住生出些许怜爱来。
她是姐姐,下意识地想为弟弟做好一切打算。
冰冷透明的镜片后,女饶眼眸浸润着柔情,语气却仍然不辨悲喜,
“三少,对方是有备而来,预判了我们所有的手段……还是清仓避险吧。否则,损失将难以估量。”
“做梦!”傅景珩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跟她打!看她还有多少底牌!”
“这不现实。”
何晓菁的嗓音平稳而温和,但似乎能浇灭所有饶怒火,
“对方的资金还没有要枯竭的迹象。除非,您想卖掉傅氏的股票。”
室内忽然一片寂静,只听到傅景珩咯咯的咬牙声。
少顷,他拿出手机,拨给言卿。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重复几次,结果不变。
“艹!”
傅景珩怒骂一声,手机被摔了个粉碎,
“给我查!她人在哪儿!”
“A大。”何晓菁微微耸肩,“但我不建议您去,或许是圈套。”
顿了顿,“现在清仓吗?”
傅景珩烦躁地背过身,“少烦我,你自己看着办!”
清仓,意味着认输。
他不甘心、甚至恼羞成怒,却也无计可施。
何晓菁无声勾唇。
果然,还是个孩子。
“好,接下来清仓避险。我会尽量避免损失,但市场动荡,货未必能及时出掉。还会亏掉一部分。”
她娴熟地操作起来,
“我建议您尽早和对方交涉。如果她不肯放弃,打算一直狙击您的话——”
“雾影呢?”
傅景珩忽然想起了人质,目光狠厉起来,
“告诉言卿,再不停手,我就杀了他!”
“她就没想谈。”
何晓菁盯着屏幕,语调轻松,
“否则,也不会关机了。”
更何况,为了一时痛快杀掉雾影,就更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一个成熟的商人,不会这么做。
傅景珩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去派人查查,她哪儿来这么多钱。”
***
翌日。
言卿被嘉嘉做饭的动静吵醒。
打开手机,果然一堆未接来电,甚至还有不少威胁短信。
她勾起唇角,给傅景珩回电。
后者秒接。
电话里,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格外明显,听起来挺破防的。
言卿指尖轻敲床头,语调悠闲,甚至含了几分逗弄的意味,
“三少,怎么样?还觉得我是弱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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