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缈愣了愣，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退后几步看向侯府上方，一团浓墨似的黑雾笼罩住整座宅子，像是恶魔的眼睛。
姜缈摇了摇头，正欲掉头离去，侯府的大门突然开了。
顿时，正准备出门的姜沛与她两两相望。
姜沛愣了愣，下意识脱口道：“……”那个妹字在出口之前，被他收了回来。
“姜缈，你怎么在这里？”
姜缈伸手指了指斜对面的永宁侯府，“路过。”
正巧车夫赶着马车过来，姜沛冲她点零头，便上了马车。
姜缈也转身，走进了永宁侯府。
许久没有仗打，边关也轮到别的将军守护，永宁侯正闲得蛋疼，见到姜缈惊喜不已。
“姜缈，你怎么来了？”
姜缈“哈哈”一声，“突然想吃你家的饭了。”
永宁侯热情道：“巧了，刚做好呢。”
坐在饭桌前，姜缈望着桌上的两盘青菜，感慨道：“你也太会过日子了。”
永宁侯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我自知对不起几个妾室与我那未曾出生的孩儿，便在真觉寺佛前许了愿，在家之时只吃素，当做为他们祈福积德。”
在战场上就没这么讲究了，有什么吃什么。
听到真觉寺三个字，姜缈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把碗筷放下，朝永宁侯道：“抱歉，我突然想起点事儿，先走了。”
永宁侯以为她是嫌菜不丰盛，忙道：“我让厨子再做几个菜……”
姜缈婉拒道：“我真有事儿，没骗你。”
永宁侯从未见过她如此像正常的人模样，这才多久未见，没心没肺的姑娘竟成了这副模样。
心中有些担忧，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声，我自知能力有限，却也不是无用之辈。”
姜缈对他笑了笑，“多谢。”
有这句话就够了，让她知道她阻止改朝换代这件事，没有做错。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起来豪迈壮烈，事实上将军壮士们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才是世间幸事。
离开永宁侯府，姜缈去到热闹的吃街，买了许多龙人没有吃过的食物，匆匆赶往真觉寺。
在夜幕的笼罩下，真觉寺显得格外幽静而庄严。
寺门紧紧关闭着，仿佛是一道神秘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座古老的寺庙之上，给其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更添几分神秘与庄重。
姜缈缓缓走近，抬手叩响门上的铜环。
有僧人打开门，见到她时诧异不已，合十问道：“姜施主，您怎么来了？”
姜缈抬手还礼，客气道：“师父，麻烦行个方便，我有话跟我朋友。”
又怕对方不知道龙人，便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十岁的孩儿。”
僧人将她请了进去，带着她来到寺庙深处最幽静的一处院子，声道：
“姜施主，您的这位朋友，便住在这里。”
姜缈道了声多谢，抬脚踏进门槛，朝着不远处那透出淡淡烛光的屋子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光头站在门口，无奈地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姜缈也不进屋，径直走到院中的石桌前，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我有话跟你。”
龙人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姜缈把买来的食物摊开摆好，抬眸问道：“你如今的法号是什么？”
“淳圆。”
姜缈点零头，“虽然你现在是淳圆，但我答应过龙人，要给他吃好吃的东西，我不想食言。”
取出一双筷子递了过去，“吃吧，这是我欠他的，你既有一颗慈悲之心，应该不忍让我为这件事遗憾终生吧？”
淳圆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拒绝，接过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院，流淌在姜缈的心上。
许久后，她轻轻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场景吗？”
淳圆笑了笑，“当然记得，那时我才出生没多久，还是条幼龙，你居然想抓我去炖来吃了。”
姜缈也笑了。
“嗯，那时我第一次听吃肉要吃熟的，便想试试，正巧你就撞上来了。”
“是啊，可你看我哭了，又改变主意了。”
提起往事，淳圆面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我肉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要将我养大了再吃，后来你又，留着我生更多的龙给你吃才划算，然后你就养了我许多年。”
姜缈抬起手，在他的光头上摸了摸，“其实，我还是喜欢你有龙角的样子。”
淳圆笑出声来，“我可不喜欢你呲牙咧嘴的样子。”
话落，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良久后，姜缈打破了沉默。
“我来，是想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淳圆心头轻轻抽搐了一下，隐隐作痛，却还是淡淡笑着。
“我既选择了这条路，没有朋友也是应该的。”
姜缈斜斜睨着他，虽然还是在笑，那笑容却极其冰冷。
“记住你今日的话，往后相见不相识。”
淳圆愣了愣，皱眉道：“也不用如此决绝吧？”
姜缈收回目光，将桌上所有东西都包好，取出手帕将桌面擦拭得干干净净。
拿着东西往院外走去，边走边道：“每个人都终究要奔向不同的方向，既然我们的方向不同，便不必再有任何交集。”
淳圆倏地起身，朝她追了几步。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姜缈蓦地转身，厉声道：“强者不做纠缠，直接买单离场，别惹我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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