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过了一周，因为疫情原因得以延期。
事实上从年初四开始，顾珩洲就用笔记本电脑远程办公了，他戴着蓝牙耳机一脸严肃地坐在桌边的样子，让她总感觉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而她因为亲戚光临，浑身懒散无力，大部分时间窝在沙发里刷剧玩手机，有时候一个盹醒来，毯子就盖在了身上，转过头去看某人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作为回报，她也会替他做些端茶倒水的事。两人共处一室又互不干扰，倒也算得上氛围和谐。
再悠闲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无聊，直到这刷微博的时候她看到了“口罩令”的颁布，同时还看到了晟虹提升口罩产量，给汉城及其他地区捐赠大量物资的消息，从捐赠时间来看，大致能推测出他出差那段时间所做的一牵短时间之内，引进口罩生产线并扩大产能，应对需求突然爆发导致的供应链吃紧问题，无处不彰显出晟虹的实力和决策者的果敢魄力。晟虹的官微一下子新增了几百万粉丝，无数网友点评褒赞，旗下的国民品牌形象更是大获人心。
这时候资本市场的讯息也是纷至沓来，申城银行的期货交易平台异常火爆，大量交易品种由于疫情因素呈现不同程度的跌幅，以铜为代表的贵金属期货跌幅巨大，引发大量投资者因保证金不足被强制平仓。虽不在工作岗位上，她从工作群里也看到客服热线平台投诉不断，本就是自负盈亏的资本投资，碰上如此极赌不可抗因素，投资者损失自然是不可估量的。她顺便观察了一下棉花和纱线价格走势图，意料之中的上涨走势，心里计较着他捐出去的那些物资的成本，通过资本市场反向套利，应该也能悉数收回。心里又想到一事，点开t科技的K线图，年前闭市收盘价为每股124元，收益率逾60%，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成交，在职研的学费也能赚得绰绰有余。可网上财经评论一致认为，年后开市会因为疫情原因出现大幅下跌，有人甚至认为会引发金融危机，她本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抛了一了百了，就当和过去告别。
或许是心有灵犀，微信上又收到沈阔的信息，关于t科技的持仓他坚持持股不动，甚至建议逢低加仓。感念这位前男友还挺负责，顺便和他聊了聊对年后资本市场的看法。沈阔认为疫情只会带来短期的指数下探，更多的是催化资本在科技产业的加速布局。同样，他对医疗、食品、旅游等产业的发展预期也持乐观态度。两人一来一去地聊了快一个时，她觉得吊诡的是，明明分开的两人，此时隔着微信居然有种道不明的余情脉脉。知道北城和申城还没有封城，她本想关心一下，一时也没有合理的立场。没想到他直接问了：最近还好吗，听兰陵封城了。
旧情人许久未见的陈词滥调，开头都有些惺惺相惜，她面上没有流露丝毫情绪，简单地回道：挺好的。
她的冷淡对方也能感知，两人就这样结束了所有对话，心里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灼烧，就像她与他开始的当初，中间永远有一层无法穿透的隔膜。在他看来是出于保护的处事方式，她永远只能靠猜测和推理去知晓真相。
放下手机走到檐廊下，屋外的积雪已经完全消融，干枯的树枝光秃秃的。她瞅了眼脚上干净的棉拖，忽然想到郁忻之前留下的那副羽毛球拍。
她拿着球拍来找顾珩洲时，他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正抻着手臂舒展筋骨，脸上神情放松。她扬了扬手里的羽毛球，“要不要出来活动一下。”
他笑了，“你方便了？”
她感慨这种问法过于直白，不过这几相处下来，她脸皮练得厚了些，不甚在意他语气里的任何意味，仰着脖子有些不耐烦，“来不来？”
他笑着起身，接过一只球拍，“这次又想赢什么？”
她挑了挑眉，“再啰嗦，我就许愿让你把九次机会全送给我。”她心里其实有些怯懦，两人力量这么悬殊，她有多少赢的胜算也不是不清楚，何苦再去逞强下战帖。
“哦，你这思路打开得可以，倒是提醒我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准你学我，我也没真的这么做啊。”
“又不违反规则。”
“不可以！”
见她一副焦急的神情，他立即轻哄似的抚了抚她的后脑，“行，都听你的。等会儿，我去换鞋。”
两人在院的场地上娱乐性地挥动球拍，他手长脚长，好几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能接眨她跑得不亦乐乎，在院子里到处捡球，没多久额间就生出一层轻薄的汗液，这境况瞧着像是他在遛她。
她双臂撑在大腿上半蹲，喘着气，摆了摆手，“歇会儿。”
他拧着眉笑道，“现在年轻饶体力都这么差吗？”
她叉着腰瞪了他一眼，“好歹我也输出了快一个时的体力。”
他笑得有些别有深意，“一个时就吃不消了？”
她没听懂他话里有话，直言道：“我以前练舞也没这么累过，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能一样吗？”
他也不再逗她，指了指屋内，“进去休息，出了汗再吹冷风，感冒了可不好。”
她低下身子重新系了一下鞋带，再起来时险些晕眩，他看情况不妙便出手扶了一把，啧了一声，“你也太不行了，以后每出来练。”
“以后”二字得好生随意，有那么一刻，她竟误解成了一种长地久的东西。
他修长的指节在她颈子里探了探，汗涔涔的黏腻感她自己也觉着不太舒服，轻巧地往旁边一躲。他收回手，“出了一身汗，衣服裹在身上不难受？去洗澡。”他这种不容商榷的语气难得没让她逆反，而是顺从地回了自己房间。
疯了一场，再冲个澡，人有些神清气爽。再出来时，顾珩洲也换了身衣服。
她把两人换下来的衣物拿去洗衣房，趁着等待的时间问起他捐赠的事，他嘴上一带而过，似乎并不想在她面前张扬。
她撇撇嘴，心想新闻都满飞了，还装低调呢，突发善心地看着他，“既然顾总这么有爱心，我也应该表示表示。”
他扬着眉，笑问：“你想怎么表示？”
“明告诉你。”
他不言语，目光如炬，笑得似皎月般澄明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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