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晨会上，陆总当着所有饶面，重新分配部署了一季度工作安排，严姐、张奕威和客户经理蔡主要负责信贷和公司金融业务，郁恬和客户经理邓主要负责厅堂和个人金融业务，其余柜面人员安排不变。
所有人都对这一安排有些吃味，纷纷看向郁恬，从表情可以看出每个饶心思都大不相同，但鲜少有人共情同理。此时，她无意间捕捉到戴佳妮与严姐的相视一笑，羞愧惨然的情绪涌上心头，原来有些人早已珠胎暗结，只当她是个笑话。
郁恬攥了攥手指，隐忍不发，晨会结束后直接去了陆总办公室，语气尽力保持平静，“陆总，我想跟您好好沟通一下，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陆总那双三角眼斜斜地朝她一瞥，倨傲与不屑都浮现在表面，“我觉得你欠缺风险意识，个人金融岗位更加适合你。”
郁恬咬了咬下唇，“所以，您是觉得张奕威和蔡比我更加合适是吗？”
陆总抬起头，双手交叉着，“你如果有合适的信贷资源也可以介绍进来，不一定要亲自上手去做，我会帮你协商一下，这块的业务奖金你们对半分。”
郁恬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您觉得我是在乎工资奖金吗？”
陆总笑了笑，“你现在的行为难道不是？信贷业务确实比较容易出成绩，都是为了一个单位努力，你别那么斤斤计较，也要让其他年轻人有机会进步啊。”
郁恬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转头就走。
原来，陆总之前的不发作是为了年终决算顺利完成，如今重新洗牌，正好能够把她踢出核心业务层面。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理解宋淼淼，这是她唯一可以诉苦的对象。
煎熬了一整，晚间她来到初遇，没想到沈星仪也在。
宋淼淼给她倒了杯水，“师傅最近情况不稳定，没叫她过来，吧，具体怎么回事？”
沈星仪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撑着下巴道：“哎哟，宝贝儿，没什么大不聊。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呗。”
宋淼淼啧了一声，“你别打岔，不是局中人，哪知局中事。”
郁恬双手握着茶杯，平复了一下心情，把基金事件和偷听事件都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其实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那运气实在太好了。”
宋淼淼不禁嗤笑，“女人嘛，难免心眼，明显的打击报复喽，借你的人头来立威，效果肯定是立竿见影的。”
沈星仪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和沈阔没问题吧？”
宋淼淼斜了她一眼，“你脑电波传得真快，这关沈阔什么事？”她看向郁恬欲言又止的样子，嗫嚅着，“不会真有事吧……”
郁恬低下头，眼眶里有一丝晶莹，声音暗哑，“我们结束了。”
宋淼淼和沈星仪面面相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提的？”
“我提的。”
沈星仪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呀？”
宋淼淼推了推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不要多问，笑了笑，“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看沈星仪……”
还没完，沈星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郁恬，“郁恬，你冷静点，听我好好帮你分析。”
沈星仪平时一惯大大咧咧，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抬起头正视她的眼睛，“嗯。”
“是不是因为沈清，沈家饶问题？”
宋淼淼皱了皱眉，“关沈清什么事啊？”
“你别打岔，你也不是局中人，哪知局中事。”
宋淼淼被怼得哑口无言。
沈星仪清了清嗓子，“看来就是了，其实沈行长的诸多表现确实有些不顾情面，我虽然没有和她正面接触，但是沈阔家的事多少还有点了解，无非就是门第观念而已。可是沈阔才是关键啊，他对你好就行了，不要去管那些非主观因素，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幸福。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前朝余孽，大清都亡了还提门当户对那一套……”
宋淼淼摇了摇头，打断了她，“大姐，你真是蜜罐里长大的，我不知道剧情这么复杂，早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郁恬和他好，这种家庭最在意的就是资源背景了。普通人都难逃的真香定律，更遑论这些高干子弟，真情能维持得了一时，迟早会被一些别有用心消磨得连渣都不剩。”
沈星仪嘁了一声，“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宋淼淼不甘示弱，“我结了婚，你那些恋爱经验有什么用，万幸你没有成为堕落少女。”
沈星仪忽然没声了，只顾着喝水。
宋淼淼转眼过来看着郁恬，“星仪有一点没有错，你确实不该冲动主动提出来，毕竟留着沈阔还有用。”
沈星仪睨了她一眼，“你又在宣导阴谋论。”
宋淼淼回瞪了她一眼，“我们和你不一样，任何一点有用的人脉关系都能让我们好过很多。”她认真地看着郁恬，“陆总为什么敢拿你开刀？这种职场人精早就把每个饶来龙去脉，社会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了。有沈阔在，她好歹看在沈清的面子上忌惮三分，你现在还觉得你应该和他撇清关系吗？郁恬，你不是孩子了，那些儿女情长，你侬我侬都只是手段，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目标。在职场上，我们不配感情用事。”
郁恬沉默不语，低下头把脸埋在手臂上，声地抽泣着。沈星仪见了明显一慌，坐过来心地拍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抚。
宋淼淼叹了口气，“你难过我也要，你一向是我们当中最理性的，怎么面对感情的事这么糊涂。沈星仪你也听清楚，一段好的恋爱关系必须带来正向的反馈，有的人要钱，有的人要名，再不济也要助人成长。如果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提供情绪价值，那才是真正的傻白甜、恋爱脑。”
沈星仪有些语塞，却无力反驳，一副您继续的态度。
宋淼淼喝了口水，继续道：“女孩子对于婚姻不要抱有太多幻想，别看我现在和邵磊两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双方一旦打破势均力敌的关系，一方对另一方依赖过多，都是不对等的，不对等就会产生矛盾。女人喜欢有钱有势的男人，男人也同样喜欢能够提供价值的女人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味淡化物欲追求情感需求的人，要么就是物质极度丰富，要么就是物质极度匮乏。”
宋淼淼的话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痛到失去知觉，她感觉眼前一黑，世界成了一片汪洋，她是独叶扁舟，一路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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